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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事難測。
諸多勢力在西都一帶遍尋不著的魏王,竟被一名少女帶進京城,重回權力的漩渦。
沈囂隨即問:「皇上……當如何處置魏王?」
以沈囂衛君心切的想法,既然許多人以為,皇帝早已派人誅殺魏王。不若讓此事成真,真正的塵埃落定,永絕後患。不過,刺殺魏王的真兇尚未找到……
沈囂做事極為穩妥,他說是魏王,那定然無錯,隋祉玉便只簡短問了些細節。
趁著主子思索的片刻,羅移這時躬身上前,將那鹿首燈重新點燃。
車內瞬間泛起瑩潤燈光,皇帝的臉部線條被勾勒得清晰,冷雪冽玉般的容色,教人不可逼視。
隋家的男人,血液裡的野心和掠奪是生而俱來。
隋祉玉即使未著龍袍,靜靜坐在那裡不說話,也有君臨六合的氣勢。
皇帝從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他甚至早已預想過今日,若是魏王被尋回,要如何處置。
隋祉玉輕聲一哂,眼若寒潭,道:「帶回宮罷。將那顧氏女一併帶上。」隨即又道:「給他們一晚的時間。」
沈囂答了是,帶著人無聲退下。
——
顧磐磐乘坐公主府的馬車離開,她住的宅子位於柳蔭巷,是一處兩進院落。佔地不大,裡外佈置得卻很是溫馨怡情。
磐磐的祖父還留在西都做生意,現下宅子裡住的,除顧磐磐外,另有從小照顧她的姜媽媽。
以及兩名婢女,芡實、薜荔。兩名護院,阿樟,阿蒿。
還有一名六歲的男童,叫水參。正是沈囂口中的魏王。
顧磐磐當然不知這個孩子的真實身份,這是她一年前在西都青嶀山找藥時所救,當時已奄奄一息,被她帶回家救回性命。
水參最親近顧磐磐,她就將水參當成弟弟養。
顧磐磐年紀雖小,卻是這個家的主心骨。
她一回家,所有人都圍過來。水參更是往她懷裡撲,大聲喊「阿姐」。
小水參是個很漂亮的男童。粉糯糯的糰子臉,眼睛大而明亮,嘴唇嫩紅。
瞧著跟雪捏的人參娃娃似的,但是脾性可不小,在院子裡搗蛋一天了,唯獨在顧磐磐面前,尤為乖巧聽話。
見小水參這樣晚還不歇息,顧磐磐數落孩子兩句,讓他趕緊去睡覺。
這才在芡實的伺候下,更衣漱洗。
顧宅就這樣渡過一個平靜的夜晚……
第二日,青鸞書院有課,阿樟一早開啟院門,正要如常送顧磐磐去書院上課,主僕二人卻是齊齊愣住。
院門外,立著一群陌生男子。
這些男人個個魁梧高壯,身佩橫刀,全都冷麵肅殺,手按於刀柄,刀雖未出鞘,但那烏黑泛銀的狹長刀鞘,就像未吐出信子而已蓄勢待撲的毒蛇,已令人倍感壓力。
他們當然不是匪類,這些人身上穿著同式玄色刺繡銀絲獸首的公服,是勾沉司。顧磐磐有次上課的途中,恰巧看到這樣裝束的人,邢覓楹告訴過她這些人是誰。
就在昨夜顧磐磐還未到家之前,顧家已被無聲無息包圍。
顧磐磐一個小女孩,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她腦中嗡嗡微響,抿了抿單薄的紅唇,目光轉個圈,落在這群人之中領頭一名年輕人身上。
這年輕人身姿清越,英挺又俊秀,將一身公服穿得尤為翩然瀟灑。他胸前刺繡是金線彩縷,腰間牙牌也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正是勾沉司指揮使沈囂。
估摸著他是長官,顧磐磐想了想,對著他問:「大人駕臨寒舍……不知所為何事?」
沈囂走過來,看看顧磐磐,唇邊倒是勾著兩分笑,他道:
「我姓沈。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