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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故事的這部分也非常熟悉。自打和家人分別後,雨秀的不幸就開始了。儘管雨秀多才多藝,但她也無法一直得到皇帝的歡心。沒多久皇帝便厭倦了她的花容月貌,至於她的才情在永明縣可謂首屈一指,可和宮中三千佳麗比起來也不過如此。可憐的雨秀在後宮的明爭暗鬥中根本不是那些貴妃才人們的對手。她一個人深居後宮無依無靠,又無法瞞著別人和母親姐妹通訊,因為稍有不慎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日日夜夜,雨秀孤身一人,只能將自己的情感深埋於心。」嬸嬸接著說道,「那些邪惡的宮女、太監們整天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他們還時常嘲笑雨秀的刺繡和書法,『瞧這破爛東西,那個鄉下猴子居然要學著人家寫字。』他們嘴裡吐出的每句話都異常尖酸刻薄,但雨秀還是繼續著,不過她並不是在簡單地臨摹漢字,她在試圖改變漢字,將它傾斜過來書寫,把它變得更女性化。事實上,她正在靜悄悄地發明一種和漢字不甚相像或完全不同的秘密文字來和家人通訊。」
我和雪花曾多次詢問嬸嬸,雨秀的母親、姐妹是如何看懂這種神秘的文字的呢?那天嬸嬸終於向我們揭開了謎底。
「也許是哪位好心的太監從宮裡悄悄捎來了雨秀的一封信,信上解釋清楚了一切。或者就是她的姐妹們看不懂上面的東西,一氣之下將其揉皺後扔在地上,這樣一來反倒讓她們看懂了那些原本傾斜的文字,漸漸地就弄懂了全文大意,就像你們現在開始學女書時一樣。不過只有男人才對這種細節感興趣。」嬸嬸又嚴肅地告誡我們,這個並不是我們需要關注的問題。「從雨秀的故事中我們應當看到的是,她是如何想方設法將隱藏在她表面幸福生活下的種種遭遇傳遞給家人的,還有就是正因為她的天才技藝才使得我們後世子孫受益其中。」
一時間我們陷入了無語,靜靜地在腦海中描繪出那個久居深宮的妃子的形象。這時嬸嬸打破沉寂唱起了曲子,我們隨聲附和,媽媽則在一旁聆聽。這是一首傷感的歌曲,有人說那是胡雨秀親口傳唱出來的。此刻的我們便一起將她當年的悲傷用歌聲來傳達。
「我的心酸和淚水都蘊涵在我的字字句句之中,
作為無形的抗爭,我用男人無法認識的文字表達自己的情感。
讓我們的人生經歷成為悲劇化的藝術。
噢,媽媽,噢,姐妹們,你們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我們歌聲的餘音飛出了窗欞,一直飄散到街道上。「聽著,姑娘們,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皇帝,但是所有的女人都要出嫁的。雨秀為我們縣的女人發明瞭女書這種文字,是為了讓我們能一直和孃家人保持聯絡。」
聽完了故事,我們又拿起了針線,開始了刺繡。接下來的一天,嬸嬸還會把故事給我們再說上一遍。
一晃我和雪花都到了十三歲,我們所要學習的東西是全方位的,我們還不時要在日常家務中幫些忙。雪花家裡的女眷們精於詩書,但家務活方面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因此雪花時常跟著我學做些家中的日常瑣事。每天天一亮,我們便起身來到廚房,生起灶火。我們先開始洗碗碟,洗完後就開始混合豬飼料。中午的時候,我們外出去園子裡採野菜,然後再親手做午飯。以前這些都是媽媽和嬸嬸兩個人在操持,現在她倆整天在一旁監督著我們做家務。下午的時光,我們總是在樓上的屋子裡度過。到了晚上,夜幕降臨,我們便又幫著準備晚飯。
每天每一分鐘,我們都在學習著新的事物。我們都兢兢業業試圖做個好學生。美月特別擅長做針線活,而雪花和我總是沒有足夠的耐心。相比那些縫縫補補的活兒,我發覺自己更喜歡炒菜做飯。儘管我們當中沒人願意做清潔工作,可雪花卻是做得最差的那個。不過媽媽和嬸嬸從不因此責罰她,相反對於我和美月,倘若我們沒有把地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