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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阿菩才匆匆回來,在銀盆裡洗了洗手,笑道:「主子,陛下說今日晚膳開到玉華宮來,順便瞧瞧主子可曾大好了。」見完顏綽挑眉似乎想說什麼,她又笑道:「主子放心,奴都打聽了,陛下今日確實是在宣德殿和幾位夷離堇商討國事商討了半日,出來時眉頭也皺著。只等貼身服侍陛下的劉李兒提議到玉華宮來,陛下的臉色才迴轉了。」
完顏綽笑道:「盡說些沒用的!他跟夷離堇們商量什麼?還是太后裝病不肯去先帝望陵?然後海西王妃哭著鬧著不肯回孃家?」
阿菩由衷贊道:「漢人說的: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主子的能耐真是沒話說!太后躺在榻上,說除非陛下把她綁門板上抬到望陵去;海西王妃不許世子去都,說世子在哪兒她在哪兒,鬧得完顏大人都說不出話來。夷離堇們商量對策,都說——」她故意停下口,偏著頭一副調皮相,等完顏綽自己猜。
完顏綽指指她的腦袋,淺笑道:「那幫老傢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是勸陛下以和為貴,事緩則圓,先瞧著再說。」
兩人正聊著,外頭有人氣喘吁吁來敲玉華宮的外院門,通報皇帝即將到來。
完顏綽翻身睡下,故意把那條傷重的胳膊擱在醒目的地方,然後對阿菩說:「廚下備好了陛下愛吃的飯菜了麼?」
飯菜早就備好了,香噴噴地端過來。當蕭邑澄從打起的簾子下進門,正好從飯菜蒸騰的熱氣裡瞧見慵妝懶鬢而天然粉嫩的完顏綽,忍不住就疾步上前,坐在她榻前道:「手還疼不疼了?」
沒等完顏綽回答,他已然心疼地捧起了那條受傷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吹了吹,皺著眉對完顏綽說:「叫你受苦了!唉,你何必冒著這樣的風險趕過來呢?」
完顏綽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臉,既擺出一副深情凝視的模樣,又仔細端詳著他的細微神色,未見破綻,倒也有一些感動,她嬌憨地笑道:「可是,我冒這樣的風險,為陛下掙回了權力,打敗了叛黨,別說只是傷了一條胳膊,就算殞了命,也是值當的!」
蕭邑澄伸手去捂她的嘴:「不許這樣說!若是沒了你,當皇帝又有什麼意思?」他緊跟著嘆口氣說:「可惜前朝還有些委決不下的事,你幫我拿拿主意。」於是把阿菩打探來的那些事一一說了,眉頭糾起一團核桃似的。
完顏綽成竹在胸,試探地問道:「太后畢竟是陛下的母親,不僅有感情,而且要尊孝道,所以為難得很,是麼?」
蕭邑澄「哼」了一聲:「感情?若不是看在她總歸是生養我的人,我也實在找不出她對我的好處了。但是,就算她生養我,難道我就合該把一切都供奉她,不能稍有自己的看法想法?我活了這二十年,好歹算是個皇帝,也不能做回自己麼?」
完顏綽心裡瞭然,又故意問:「我妹妹吧,也是可憐人,丈夫沒了,孩子這麼小就要充軍,不知能活過幾年。」
蕭邑澄依然搖搖頭:「她鬧騰得太不像!原本攛掇阿清造反,她就是頭一份,現在還仗著是夷離堇的女兒,居然還敢跟我拿喬!難道『兒子在哪兒她在哪兒』,這話也能夠威脅到我?」
「我父親是什麼意見?」
蕭邑澄說:「國丈自然心疼女兒和外孫,覺得不如折衷處置。海西王府抄沒時,奴婢部曲便有三四千,地牢裡關押的還有好幾百,也不需多,留百十個伺候照顧母子倆;軍屯日子太苦,孩子如何吃得消,不如到西京道上尋一處草原,讓他們娘兒倆過過日子;如果完顏緗在那裡有了看上的人,就再嫁也不妨事。」
遠遠地遣開,配些沒啥本事的奴婢,倒也不失為兩全其美的法子。完顏綽心頭一軟,點了點頭,用沒有受傷的手給蕭邑澄斟了酒,搛了菜,正想開口要什麼,突然聽見喝得正歡的蕭邑澄興致勃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