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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裡又是那副動人心魄的輕慢與不耐煩。

齊煊樓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受虐狂，他扣著寧也肩膀的手往下，一把握住了寧也的手腕，把寧也的手從衣兜裡拽出來，擼下吊在他手腕上的塑膠袋，換在自己的另一隻手上。

寧也已經掙脫他，又重新把手塞回了衣兜裡。

兩人沉默地走了小半截路。

齊煊樓受不了這樣的沉默：&ldo;那天你問我，如果有一天你喜歡上了我，我卻又不喜歡你了，你該怎麼辦。我仔細想過了，我不會的。&rdo;

寧也輕輕冷哼一聲。

&ldo;我不是那樣的人。&rdo;齊煊樓跟寧也並排走著，&ldo;我很難真正喜歡上一樣東西，更別提真正喜歡一個人。但只要是我喜歡的，我就能一直喜歡下去。&rdo;

寧也幾乎要笑出聲來。

齊煊樓以為他不信，解釋：&ldo;我的確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很久很久是什麼感覺，但是我從小到大喜歡的東西，到現在都還珍藏著。&rdo;

&ldo;擦的乾乾淨淨擺在櫃子上的那種，是吧？&rdo;寧也出聲諷刺，&ldo;這只能證明你對它們夠情義，不代表你還喜歡它們。&rdo;

齊煊樓想了想：&ldo;玩具畢竟是玩具，它們沒有和我的互動。人不一樣啊，人不是死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新鮮的，怎麼可能會像玩具一樣，只有珍藏沒有互動？&rdo;

寧也看了一眼齊煊樓，這才發現，原來齊煊樓也曾這樣天真。

人怎麼可能會是新鮮的呢？

二十年之後，情侶間熟悉的彷彿是另一個自己。

那個時候怎麼可能會是每一天都不同呢？

齊煊樓見他不說話，又說：&ldo;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rdo;

&ldo;不能。&rdo;寧也的聲音平穩冷靜，像練習過許多遍，&ldo;我不喜歡男生。我也絕對不會接受男生，你死了這條心吧。&rdo;

齊煊樓一把拽住寧也的胳膊，把他拽的面朝自己，往後推了一把推在路邊牆腳，氣得胸口起伏：&ldo;我他媽性別和你一樣，你以為我樂意嗎？這是我能改的嗎？&rdo;

聲音有一點大。

寧也下意識地看了眼周圍，沒什麼人注意這裡，冷冷地回復齊煊樓：&ldo;我他媽不喜歡同性，這能改嗎？我也改不了啊你要我怎麼辦？我他媽只要想想跟個男的談戀愛我就犯噁心，這也怪我嗎？&rdo;

齊煊樓臉色煞白。

寧也索性揚起臉，盯著齊煊樓，氣勢絲毫不退：&ldo;我管你真的喜歡我，還是貪圖新鮮，這都跟我沒關係！溫珊珊也追我呢，照你這邏輯我不也得接受溫珊珊啊？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比溫珊珊強？誰給你的底氣？&rdo;

齊煊樓按著寧也，被他諷刺的手和嘴唇都在發抖。

寧也視而不見，但他畢竟還是再說不出來噁心同性戀這樣的話：&ldo;以後別來煩我了，不見你我還不用想這破事。喜歡你的女生多了去了，實在忍不住，隨便挑一個試試，女生可愛的多了去了，幹什麼想不開非要找個男生談戀愛。&rdo;

齊煊樓用力捏著寧也的肩膀，捏的寧也生疼。

他正想掙扎，突然，齊煊樓鬆了力氣，雙手還是那個姿勢，但彷彿被一瞬間抽空了力氣一樣，俯在了寧也的肩頭。

寧也正要甩脫他，突然覺得齊煊樓抽搐了一下。

然後聽見了齊煊樓輕輕吸鼻子的聲音。

齊煊樓哭了。

寧也僵著身體，咬著牙，面無表情地閉上眼睛，把眼淚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