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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拿著身份牌從武監盟小院出來,看著仍舊不斷前來登記的人們發呆。
片刻後明慄率先邁步離開去找今晚的休息之所。
她找的地離公告牌較遠,周圍的人也算少,卻清靜。附近的平地都被佔據,她停留的位置算是在靠山林裡邊,不遠處還有人打著地鋪。
千里看著打地鋪睡著的兄弟嘆氣:「失算了,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方回坐在地上靠樹看書,沒什麼表情地說:「正好,你剛受了傷,還能有時間休養。」
千里撓著頭在他身邊坐下,復又抬首瞅了瞅站著沒動的明慄。
明慄在看鬼宿山。
她開了重目脈,隱約還能瞧見山上亮著燈火。
無聊的千里:「……」
「哎。」千里雙手交疊枕在腦後躺下,望著天上圓月說,「突然閒下來竟不知道該做什麼。」
方回:「睡覺。」
「我這情況睡得著嗎?」千里哭笑不得,「總是愁著江氏突然來人把我帶走,眼看我都到這南雀山門口,要是真來這麼一遭我可就嘔死了。」
頓了頓又道:「而且也辜負了你倆。」
方回嫌棄道:「有話好好說,別肉麻兮兮的。」
千里抓狂:「這哪裡肉麻了!你是半點好話都聽不得是吧!」
方回無視他,拿著書本翻頁。
千里望天發呆片刻,突然說:「不知道我爹現在過得怎麼樣。」
明慄與方回同時扭頭看他。
千里睜眼看夜空,神色竟莫名認真:「他過得好不好,富貴還是貧窮,有沒有重新娶妻生子,會不會教別的孩子讀書寫字,他晚上睡得著嗎?反正我現在睡不著。」
此時的千里真想對那個男人說一句:爹,你睡了嗎?我睡不著。
無論回想多少次,他都無法理解父親的所作所為。
記憶裡這個男人雖然不會修行,無法感知星之力,卻也不是一無是處。
他似乎什麼都會一點。
大到天文地理,小到桌椅門窗修補。
雖讀萬卷書,卻與大多數書生不同,沒有那股書卷氣,常笑,顯得憨厚,用他孃的話來說是天真。
單純、美好的天真。
母親很喜歡他,為此還放棄了家族的繼承權,讓位給了旁系。
在千里還小的時候父親常帶著他出門遊玩,走遍朱雀州的大街小巷,在他撒嬌喊累要抱的時候哈哈笑著抱他在懷到家才放。
記憶裡最讓千里驚訝的是母親也許會為了哄他而做出承諾,卻也會失約,不當回事。
唯獨父親,他對自己總是言出必行,從未失約。
某次他闖了禍,將族中長輩惹惱,母親又在外,是父親替他受的罰。族中長輩本就不喜這書生,受罰下手很重。千里那時候只知道哭,受傷的父親反而還得哄他。
父親替他擦著眼淚,溫聲笑道:「好啦好啦,我們千里是男子漢,不能這麼哭鼻子啊。」
「爹爹一點都不疼,爹爹是大人,大人受得住,所以不疼。」
千里嚎道:「我要告訴娘他們欺負你!」
父親將他抱在懷中笑道:「這事可不能告訴你娘,讓她知道又得費心了。千里,你娘已經放棄了很多東西,我不能讓她跟家裡人的關係變得越來越遭,所以答應爹爹,絕對不能告訴你娘。」
於是這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那些美好溫柔的記憶難以忘卻,正如那天,他的父親站在血色中彎腰替他拭去臉上血跡,說話的口吻依舊與往常無異,只是多了一聲嘆息。
他說——
「柿子蘋果香蕉單賣一塊五,五塊錢三個!」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