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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官差不會到這裡來,犯事兒的人倒是願意藏匿其間。乞丐們常常聚集在此地,原本討要不到什麼東西,只是這裡平日裡無人願管,老街便是他們的家,白天在外乞討,夜裡回來睡覺。
張閒之所以會到這裡來,一是因為城裡的大街小巷都已經走遍也沒有陳氏二小姐的蹤跡,不妨到這裡來看看;二是因為這裡的東西肯定不是最好,但一定最是便宜,很適合像他這樣的身上拿不出兩錢銀子的人;三則這裡的人少有會寫字識字的,說不定會碰到一筆生意,只要有生意,哪怕錢少點兒也行。
他拐過街口,沿著破敗的門戶叫賣代人寫書信,人漸稀少,不覺中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衚衕。
衚衕髒亂,各家各戶的門板陳舊,沒有生活的氣息,沒有人進出,彷彿全是荒宅。在衚衕的盡頭,只見一個花白頭髮散亂衣衫單薄的老叫花子斜斜的倚靠在牆根處,一聲不吭,彷彿睡著了般。
張閒本欲轉身離去,不知是何原因,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同情心作祟,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探著身子慢慢向老叫花子走近。
當他靠近,那半躺半坐的老叫花子哼哼著微微睜開了眼。老丐半扶著身前粗黑的鐵杖,那身衣衫襤褸,衣不蔽體,連同他的人一樣,彷彿一輩子都沒有洗過。
老人那晦暗的臉上滿是褶子,花白鬍須凌亂不堪,嘴角掛血,雙眼放出的光似乎很散亂。他的身上有血跡,傷口正是在胸口的位置,很深很長。
在這寒冷的天氣裡,鮮血已經凝成了一團,和破爛衣衫揉在了一起,在雪地裡分外顯眼。老丐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生機似乎在漸漸流逝。
老丐見著張閒走過來,艱難的抬起臂膀,招了招手,呲著牙拽著鐵杖嘿嘿笑道:“喂,讀書人,你老婆還沒找到啊?瞧瞧你這身打扮,怎麼現在還混的跟我一樣?”
張閒仔細瞧著這老叫花子,才想起這個人來。剛來汜水關那會兒,自己還是身無分文之時,倆人在大橋下的涵洞裡擠過幾晚。顯然,老叫花子遠遠的便認出了他——到汜水關前來尋找親人的窮苦書生,於是便把他叫了過來。
張閒見是故人,看到他這般光景,恐怕也熬不了一時半會兒了,也不嫌棄他的傷和他的髒,半蹲了下來。他沒有回答老丐臨死前的調侃,心中有些悲涼,從懷裡摸索了一陣,終於掏出了早晨出門時留著的半張餅遞給老丐。那餅本來還帶著一點零星的熱,隨即這溫度也隨冷風散去。
老丐擺了擺手,無力的說道:“讀書人,我年齡大了,又沒有筆墨和力氣,我想請你幫我寫封信給家裡人!”老丐咳嗽了兩聲,聲音低微說道:“我這信很是重要,老夫實在是走不動了,只能在這偏巷裡等死,想不到天見憐人,竟然湊巧遇到了你,看來你我真的有緣。你剛來汜水關時便見過我一面,想不到這第二面我便死了,這老天實在是有些弄人。”
老丐說道這裡,苦笑了兩聲,傷口有些疼痛,又無力的乾咳了幾下,嘴角不時滲出了些血來。雪雖然停了,但對於像張閒這樣的窮人來說寒冷的日子依舊漫長,他本想找件衣服給老丐披上,無奈自己也是衣衫單薄,只能微微低下頭,不忍看到老丐的慘狀。
“寫完之後替我保密,送到鳳窩街柳巷,找到一個叫牛三哥的人,那人五大三粗,絡腮鬍子,我那朋友定有重謝!”
老丐說話氣息很弱,可張閒看著他即將在這天寒地凍中死去,雖和老丐只是一面之緣,但內心仍然有些難受,哪裡會有去考慮什麼重謝。此時他只是心中感慨生逢亂世,命比草賤。
於是他用衣袖拂開地上的積雪,取出筆墨,盤膝坐在老叫化子身旁問道:“老人家要寫什麼樣的信,我詳細記下,定幫你送到。”
老叫化子嘿嘿一笑,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於是說道:“讀書人,你看著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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