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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出發前特意打聽過,知道這望塵樓是鄒老爺經常光顧的地方,這才死皮賴臉地求了姚易要住進來,誰知竟然這麼不湊巧,人家窩在家裡不出來了。
不過左右都是小道訊息,出些紕漏倒也正常。只要對方沒出穆爾赫的城門,她就不信還找不出這個人。
不過鄒思防病重?
她眼前不自覺地閃過一個人的臉。
正想著,伯勞從她換下來的外衣裡摸索出一樣東西,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疑惑開口道:「你怎麼有顆枳丹?還是白色的?」
她迷茫回頭:「什麼枳丹?」
伯勞將那東西放在她手心,肖南迴定睛一瞧喃喃道:「這是那個郝白給我的,說是答謝船上的事。」
伯勞嘖嘖嘴:「他倒是個實在人,這枳丹是個好東西,只是如今江湖上不大好尋了,以前我從師父那偷的都是明黃色的。改日我要找他多要些才行。」
肖南迴盯著那白白的小藥丸若有所思。
兩條街之隔的一處大宅院內,鄒老爺的三房姨太太們正在花廳哭的梨花帶雨,正中坐著當家主母趙氏,妝容精緻卻難掩憔悴。
趙氏面無表情地吐盡最後一個字,再也無話可說,自顧自地喝起茶來。
這已經是她十天裡不知道多少次說起鄒思防的發病前後,聽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姨太們的眼淚流了又流,這鄒老爺還是毫無起色,眼前這個嘴上連根毛都沒有,又能靠譜到哪去?
思及此處,她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厭煩,擺了擺手示意管家上前來:「診金可準備好了?郝先生若是無法,便讓他拿了銀子早些離開吧。」
她面前站著的那白衣白靴、嘴上無毛的公子,可不就是郝白。
郝白一副沉思的模樣,顯然沒有拿錢走人的意思。
「郝先生?」
郝白回神,又拿出了那個裝滿銀針的袋子:「夫人莫急,在下年紀雖輕,但走南闖北許多年,也見過不少疑難雜症,您方才所說,也算不上最糟糕的情形。」
「這還不算糟糕?」趙氏驚了一驚,茶都潑出來半盞,「他可昏睡了整整半月,藥石不進不說,連水都喝不下,要不是偶爾有口氣在,怕是早就讓人準備棺材去了。」
「夫人若信得過,便讓在下面診一番。」
趙氏靜了靜,心知如今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如果鄒老爺就這麼去了,這三房姨太少不了要和她撕扯一番。如今她膝下無子,若想未來的日子好過些,這一家之主可萬萬不能先嚥了氣去。
「如此,那便有勞先生了。」
第11章 怪病
赤州人篤信神明,認為萬物皆有靈氣,有取必有還,方能吐納換新,天長地久。
若是有人只取不還,日子久了那便是要遭報應的。
鄒思防患病的訊息從回春堂走了風聲的時候,人們便是這樣說的。
所謂風水輪流轉,哪能什麼好事都讓你家攤上呢?好處拿的久了,總是要拿點別的來還的。
特別是鄒家賺的還是血肉錢,那「陵前血」便是一百隻鹿也不見得能出幾兩,就算沼澤再大,也不可能年年尋得到。
早有放羊的人曾經看見過,熊家的家丁和鄒家的採藥人騎著馬驅趕鹿群,故意將鹿趕進沼澤深處。陷入沼澤的鹿群夜夜哀叫,路過沼澤邊緣的人連著三天都能聽到那小孩哭泣一般的聲音,最終消失在那終年不散的霧氣中,留下死一般的沉寂。
這便是熊家的財路,一條沾著血的財路。
而如今,這條財路的買路費便是鄒家老爺的性命。
為了方便僕從日夜照料,鄒思防的臥房被從正北搬到了西廂,屋裡四處生著火盆驅逐潮氣,重重帷幔遮擋著,生怕裡面的人受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