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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輕輕敲了敲那壇酒。
「現在。」
凜冬時節,格勒特高原上疾風驟雪。
荒原小道早教風雪沒了去,只能依仗有經驗的趕車人小心辨別方向。
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不見來路也不見去路,風雪令路途更顯乏味,若是碰上位話少的同路人,這漫漫長路便更加難熬了。
伍老大不死心,硬是要拉著車上那位說個不停。
也怪他得了銀票心氣正高,恨不能將自己知道的那些個沒邊的見聞抖個底掉,似乎是想告訴對方,那幾張銀票花的是值得的。
「公子是聽何人提起這平頭峰的?這些年知道的人可是不多了呢。」
「聽一個長輩提起的。」
車上的人一直淡淡地,既不主動問話、也不會讓他這話頭落在地上。
伍老大要求不高、對這番反應已很是受用,又賣起關子來。
「那公子可知,這平頭峰從前不叫這名字、而是叫白頭峰呢。」
「為何?」
對方只應了兩個字,伍老大卻滔滔不絕起來。
「先前的亭長改過名字,覺得白頭二字聽著晦氣。可這裡人從前都是這麼叫的啊。公子可知,那座山上的城之所以叫做暄城,是因為那裡原本是個四季如春般溫暖的地方。」
窗外風雪不停,鵝毛大的雪花滾做一團、走哪掛哪,幾乎要將這天地都沒了去。
車上的人移開視線,低頭將女子的手捧在手心、小心呵著氣。
「現下倒是看不出。」
壞了一半的車簾在冷風中晃蕩著,透出車內半明半暗的光影來。
伍老大收回餘光,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嘴上倒是沒停。
「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這高地上的城池也並非從來就這般堅固的,傳說化家第二十九任城主的夫人是位神仙,是她和城主將這石頭城一塊一塊地壘起來的。有她鎮守的每個冬天,暄城都不會下雪,唯有山頭那一點白,所以才叫白頭峰。只可惜前朝皇帝害死了她,暄城的冬天便又回來了,這山也又成了平頭峰。」
車廂內安靜了片刻,那公子的聲音才又響起。
「原來如此。」
這次的回答依然簡短,但分明和之前的有些不同。只可惜伍老大吹牛吹到一半,並未聽出什麼,自顧自地又插上一句。
「哦對了,若是山上人問起,公子可不要說自己從何處來的。」
那公子的聲音低了些,不仔細聽幾乎便要被吹散在這風雪之中。
「為何?」
「公子有所不知,這白頭峰上住著的人,對都城來的客人向來都不太歡迎的。」
「是嗎?」
這話其實不是個問句,充其量就是個回應,可伍老大卻接得飛快。
「可不是!前些年有位都城來的貴人上山求藥,說是腿都被打斷了呢,若非教尋羊群的獵戶發現,怕是要餓死在這山裡了。」說到這,他有些不自然地鋪墊道,「話說現下可不是進山的好時候啊,上山的路難走得很,這風雪很快便又要起了,連腳下都看不清,一不小心便要跌到山崖下面去。我也是好心、瞧你在這客棧已經守了三日都沒人願意接你,只是咱們可要提前說好了,到了山腳後剩下的路恐怕要公子自己走了」
這話說得看似好心叮囑,實則又是在撇清自己的關係。他只是個無辜的嚮導罷了,天氣好天氣壞、這人是生是死,他都說了不算的呀。
年輕公子無聲笑了笑,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釋然。
「無妨。只要有路,便行得通。」
北風嗚咽,摧人心肝。
夜已到了最深之時,寒已滲入每寸土地。
伍老大搓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