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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衡則抱拳道:「我和殿……我們確實有難言的苦衷,還望姑娘行個方便。」
「屍體有什麼好看?」白蟬嘴上這樣說,卻還是領著兩人往更深處走了段路。
林子邊緣,白蟬頓住腳。
恰巧一陣夜風吹響樹葉,撲簌簌驚起好幾隻蝙蝠。它們飛得很低,幾乎就擦著她們的腦袋掠了過去。癢癢掉毛的觸感激得福紈打了個寒顫,整個人都癱在了白蟬身上。
白蟬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語帶笑意:「怕了?」
「怕,怕又如何?你……你就沒,沒有害怕的東西?」福紈原想頂嘴,可惜嗓音顫悠悠的,半點威懾力也沒有。
白蟬沒戳穿她,單手攬著不讓她往下滑,抬了抬下巴:「到了。」
幾人抬眸看去,只見前方空地上攤著張破草蓆,中部微微拱起,應該就是塞了那具屍體。屍體頭部蓋了絹制白布,乾淨得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大約是白蟬的私物。白布殮面,算是最後的尊重。
福紈下意識瞥了眼表情冷淡的白蟬,她原以為像她這樣的江湖人應該見慣了生死,卻不知道還有這樣溫情的一面。
楚衡則快步上前,輕輕掀起那草蓆,一隻腳從蓆子裡滑落,髒兮兮地光著,另一隻腳上穿著自製的冰鞋。她反提著佩刀,將整張蓆子挑開到一邊。
屍體渾身都濕透了,頭髮像糾纏的海藻貼在臉頰,臉色慘白,雙眼緊緊閉著,勉強能看出年紀不大。
福紈心中微微一顫。
楚侍中道了聲「得罪」,彎腰將她全身衣服撲了一遍,空空如也。福紈在旁看著,後來也跟著跪下來,抬手握住她僵直的腳踝翻看。
白蟬:「你們……」
「不太對勁。」福紈皺眉,低聲道。宮女青色的腳背和後跟分別有一處小擦傷,沒結痂,明顯是死後造成的。可屍體仰面裹在草蓆中,如何能傷成這樣?
她湊近了看,傷口只有表面零星粘了些草屑,一吹就掉了。她心念一動,似是想起什麼,將另一隻鞋扒了下來。
果然,左腳差不多位置也有類似的傷口。
福紈喃喃:「……原來如此。」
楚衡則:「您懷疑?」
福紈:「這雙鞋是硬套上去的。」
這雙冰鞋尺寸比她的腳略小一些,屍體僵硬,自然是不容易塞進去。兇手擔心晚了被人發現,便使了蠻勁,一時沒注意蹭破了皮。
福紈道:「有人殺了她。」
白蟬驀地射來一道視線。她快步走來,彎腰撩開那屍體的頭髮,探出兩根手指試了試面板軟硬。
白蟬微微閉目,問:「她落水,是什麼時辰?」
楚衡則回憶了一下,說大約是下午。
白蟬鬆開手,搖頭:「不可能,最晚午時,她已經死透了。」
說話時,她正好停在福紈身後,一彎腰,絲質的腰帶便軟綿綿垂下來,拂上她的耳朵。福紈晃晃腦袋,覺得癢,又有些說不出熱,一時有些心猿意馬。
走神間,白蟬已將那屍體微微翻過了一點,撩起她後頸的頭髮認真檢視。
楚衡則:「能看出什麼嗎?」
白蟬又檢查了她的指甲,皺眉:「有人從背後將她摁在了水裡。」她托起她的手示意兩人過來看,福紈湊近了,只見短短指甲裡全是乾透的泥,呈深黑色,明顯不是這亂葬崗的沙土,更像是濕軟的塘泥。
——大約是拼死掙扎時摳下來的。
福紈吞嚥了一下,剛想說什麼,忽聽身後傳來利刃破空之聲。
一襲白衣猛地攏住她,她視線顛倒,稀里糊塗翻滾了好幾圈,趴在了地上。
咄咄咄!
再抬頭,只見他們方才所在的位置,竟深深插了三支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