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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嫁這日,除卻新娘,其他女冠是不允以正紅色丹蔻塗甲的。不過這些規矩在秋鳳弦面前都作不了數。
旁邊車夫懂得眼力見,立馬狠狠揚鞭,策著馬著急忙慌朝前趕路,車輪滾滾,無情地從啞僕手指上碾壓過去。
轎外悽厲的啊啊慘叫同炸裂雷響齊齊傳來,閃電一陣又一陣地從秋鳳弦冷厲的臉上刷過,映得那張尖瘦的臉蒼白如鬼魅,薄唇緊抿如寒刀。
溫眠手一抖,不忍再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也只不過是被灌湘嶺啃骨吸髓的犧牲品之一。
&ldo;起轎!&rdo;秋鳳弦一聲吩咐,那要死不活的嗩吶便又吹了起來。
第2章 火祭嫁衣(二)
山林間溪水潺潺,蟲魚俱歇。
喜隊樂師完成起轎儀式後,就偷懶停了嗩吶,耷拉著腦袋緩緩前行。
溫眠安然坐在轎內,梳理下思緒後,回憶起了這樁離譜婚事的緣由。
前世的這段時間,一件大事在東陸傳得沸沸揚揚,說是長留山首徒下山執行懸賞任務時遇到魔怪偷襲,導致其靈髓受損,修為全廢。
白帝哪裡能眼見親手栽培的愛徒就此隕落,因此放出重金懸賞,急求修復靈髓的秘方,這才讓秋涵雅有機可乘,以持有奇藥為由,換得這樁聯姻。
若是溫眠今夜逃走,那這樁聯姻就得黃了。
不過這些也不該溫眠去擔心,只要她能順利離開,才不會管他君凜或是灌湘嶺的死活。
她又悄悄從窗戶向外觀察情況,喜轎旁唯獨還剩方才的啞僕踉蹌跟隨。
他的右臂徹底斷裂,如今以完好左手託著小臂,滿臉是淚,更襯得這支嫁女隊伍哀怨難言。
但又是此刻,前邊的樂師突然精神抖擻起來,嗩吶跟驚魂催命一般吹得連天響。
幾個落在後邊的侍從一擁而上,鮮紅花瓣紛紛揚揚扔至高空,所有人臉上都揚起諂媚笑容。
其中一個侍從跑至斷手的啞僕身邊,粗魯地推了推他肩胛骨:&ldo;還哭什麼!快笑!趕緊準備好,馬上要進山了!&rdo;
進山。溫眠抓住關鍵。
她掀掀眼皮,果真看到前方巍峨高聳的長留山。
不能再等了。
若是走進長留山的結界,這輩子又是在劫難逃。
溫眠再管不了其他,用力推開窗戶,四處逡巡起來。
本該對她嚴加看管的秋鳳弦如今不見蹤影,那些修為較高的修士都聚集在喜隊前方,試圖在進山之時為灌湘嶺撐撐面子。
因此如今在喜隊尾部的,除了溫眠所在的喜轎,車夫和身邊啞僕,就只有那堆落在最後的嫁妝。
如今正是逃走的好時機!
溫眠渾身戰慄,猛地從柔軟綢墊上站起。
又是一道驚雷炸響,閃電掠過眼前的同時,她當機立斷,徑直翻過車窗,從尚在行駛的喜轎上躍了出來。
馬夫聽到動靜悚然回頭,但在看到跌落地面的溫眠時,表情轉而變成出離憤怒:
&ldo;新娘跑出來了!&rdo;
&ldo;抓住她!&rdo;
溫眠就地一個翻滾卸力,身上的鑲金紅紗瞬間沾滿落葉泥土。
礙事。溫眠微微皺眉,用力將動作間纏在腳踝的柔紗撕碎。
她站起身來,一掀頭頂喜帕,正好迎面撞見那斷了手,如今瞠目結舌瞧著她的啞僕。
&ldo;抓住她!別讓她跑了!&rdo;
&ldo;她是瘋了吧!這般好事也能任性妄為!&rdo;
&ldo;她會害死我們的!把她綁起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