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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爺!」千山死死攥著白鶴眠的手腕,將他拖到馬下,「小少爺,快走!」
「走?」白鶴眠被煙嗆得睜不開眼睛。
他看不清身邊的警衛員還剩多少,只依稀分辨出幾個熟悉的臉龐正圍攏在身旁。
他說:「走不了的。」
白鶴眠掌心沁出了冷汗,他死死咬著後槽牙,說給千山聽,也是說給自己聽:「陳北斗既然叫上了馬匪,就沒打算讓我活著出去。」
「那怎麼辦?」千山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抬手胡亂擦著臉上的灰,「小少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先殺下山……」
「不能下山!」白鶴眠截住千山的話茬,呵斥道,「你沒看見馬匪是從哪兒來的嗎?若我們這時候下山,簡直是自投羅網。再說了,我們要是走了,封家的祖墳怎麼辦?」
白鶴眠回過頭,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望向矗立在天地間的石碑。
他嫁給了封棲松,就是封家人。封家人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讓馬匪踏碎封家的祖墳。
「沒退路了。」白鶴眠從千山手裡搶過韁繩,將馬放走。
他出奇地冷靜,甚至還幫千山扶起一個跌在地上的警衛員:「既然下不了山,留下來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可我們沒有後援。」千山沉聲道出事實。
白鶴眠默了會兒,短暫地笑了一聲:「我有封二哥呢。」
但他心裡跟明鏡似的,杳無音信的封二哥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趕回來。陳北斗佈下的,是一個死局。
躲進祖墳又如何?
馬匪想進來,照樣會進來,他能做的,只是拖延時間罷了。
但是現在的白鶴眠別無他法,他跟著警衛員跌跌撞撞地跑進墳地,在無數英靈的注視下撲到封棲松的墓碑前,然後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北風割得白鶴眠的臉生疼,他的手爐早已不知掉落在了何地。好不容易緩過來一口氣,白鶴眠忍不住抬起胳膊,用蒼白的指尖描摹墓碑上「封棲松」這個名字。
他送空棺來的那天,下了雨,他狼狽地注視著土坑被填平,滿心想的是再也不要來看這座墓碑,卻不料,有朝一日,這裡竟成了他的藏身之地。
「小少爺,」千山半跪在白鶴眠身邊,握槍的手微微發抖,「您當心著點身子,地上涼,別坐了。」
「無妨。」白鶴眠搖了搖頭,唇上的血色在不知不覺間褪去了。
他不是不怕涼,是沒了站起來的力氣。
荀老爺子一直不肯鬆口的結論似乎已經有了驗證,白鶴眠捂著小腹慢吞吞地換了個姿勢。
他思緒有點飄散,想到封棲松走以前,看見他亂蹦亂跳時緊張的神情。
封二哥是知道的。
他心裡發起熱,鼻子也不由發酸。
早知道就表現得乖一些,省得日後若是沒了再相見的機會,封二哥只記得他胡鬧的模樣。
「小少爺,得罪了。」千山見白鶴眠半晌不吭聲,臉色又難看到了極點,只得硬著頭皮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您再坐下去,會出事的。」
白鶴眠的嘴唇隨著千山的話,微不可察地嚅動了幾下:「多謝。」
「小少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怎麼辦?」白鶴眠嘴角的笑意中散發著苦意,「千山,其實躲進來也沒有用的。」
千山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而且,換我是陳北斗……」白鶴眠捂著嘴艱難地咳嗽了兩聲,幽幽道,「肯定會猜到我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只能躲進墳地。」
「什麼?」
「千山,我們中計了。」白鶴眠嘆了口氣。
他話音剛落,四下裡就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