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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為讓食客悠閒吃喝,常把廳堂和廚房隔開,廚房更由巧匠設計,關上門窗,柴煙直走地壟火牆,最後從東南牆根下溢位,端是無聲無色。
容輝生火煎藥,純以急火猛攻。巳時三刻剛過,六大碗水已熬成兩小碗藥汁和一小碗牧靡草渣。他端著成藥回房,剛剛帶攏房門,忽聽腳步聲響,一人踱踱而來。步履沉穩悠長,正是蕭老回了後院。
容輝心神激盪,只想該不該主動交代,求個法外開恩。低眼見少女容貌嬌美,又命在垂危,心中憐憫大作。其實他將少女交給眾人救治,也未必不妥。只是少年人得了好東西,總想偷偷藏匿。好比在外撿到受傷的貓兒狗兒,偷養起來,也不過是孩童心性。
容輝決定死扛到底,深吸一口氣,扶起床上少女,讓她靠在自己身前,一股少女體香直透胸腔,直壓得他怦然心動,透不過氣來。
他深吸幾口氣,定下心神,用勺子連喂帶灌,將兩碗藥送入少女腹中。瞥眼見兩隻大碗涓滴不存,才覺自己沒白擔這份心。滿意之餘,放下藥碗,抬指在少女鼻尖上輕輕一點,欣然微笑:“丫頭好乖!”又將“牧靡草”敷上她臂上傷口,最後扯下“六月六”曬過的床單給她裹好,最後用小布條繫上,才敷好了藥。
容輝見她中毒已深,實難救活,只能自我安慰:“聽說春耕的黃牛被毒蛇咬了,只要吃牧靡草,歇息幾天就好了。況且喂毒暗器多不新鮮,毒性銳減。你是人,比牛強,一定也能好。”深深吸一口氣,抄起床邊寶劍,用棉布沾了料酒擦拭乾淨,又將金瘡藥放在手邊,準備放血排毒。
他利劍在手,忽然想起佩劍的豪客來打尖時,總要把將劍鞘往桌上重重一拍,大聲吆喝:“小二,上酒,上肉!”好不威風。可眼下要在少女腕上割一劍,又嚇得手腕發抖。
他蹲在床前,左手按住少女手腕,又在她腕下擱上藥碗。側過頭去,右手劍輕輕一劃。小手腕猛地一抖,卻是這一劍割得重了。
容輝嚇了一跳,回頭見鮮血涔涔淌下,待放滿兩隻藥碗,忙勒緊少女腕上布條,烏血還在流淌。“這一劍割得的確深了!”他見流血不止,汲汲撒上“刀尖藥”。藥粉沾手即融,又被汙血衝開。過了半晌,血流才止。
容輝心中稍慰,長舒一口氣,又拉開少女腕上布條。少女血脈得通,汙血又涔涔湧出,藥粉又被衝了開。
容輝一陣頭疼,忙活半晌才止住少女腕上流血,長噓一口氣,忍不住低聲抱怨:“臭小娘,你個子不大,血倒不少。你要是死了,我這十四文錢可就白花了……”躬身拿起地上寶劍,靈機一動,接著說:“你這把寶劍看著不錯,你要是死了,就拿它來抵我的診金藥錢!”說著右手持劍,左手中指彈出。劍指相擊,“當——”,一聲悶響,只震得他指尖發麻,忍不住縮回指頭,放在嘴前使勁吹氣。
午時剛到,店中就來了食客。容輝在大堂端茶送水,招呼客人。見嚴良在櫃檯上登記賬目,康、陳二位師傅在廚房炒菜,張大力和趙明搶了廚房打下手的活兒,也正忙碌,心中直翻白眼:“你們若知道小爺屋裡藏著個嬌滴滴的小美人,不知要羨慕成什麼樣子。”正自得意,卻見蕭老坐到了櫃檯後面,眯著眼四處搜尋。
他又好氣又好笑,又暗自慶幸:“你坐在堂中也好,總好過你坐在後院教我提心吊膽。”待送走最後一桌食客,已是未時三刻。
眾夥計圍坐到大堂吃午飯,蕭老見張大力要動筷,輕咳一聲止住。眾人心中奇怪,循聲望去,見他神色從容,從袖口中抽出一副畫卷,朝眾人緩緩展開,竟是一副少女肖像。
眾人失聲驚呼,贊為天人。容輝大吃一驚,畫中人竟是床上那位!蕭老掃視眾人神色,見容輝略有驚慌,不禁皺起眉頭,微笑問他:“嗯?小輝,你見過這個姑娘?”
容輝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