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芝麻糖(第3/5 頁)
裴硯睃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摸出懷錶開啟,旋而輕笑,“這不是才剛過六點半?不知我家娘子遲了多久?”
苗氏不料他會這樣不給面子,驀然噎聲。裴硯不再理她,似笑非笑地望向胡大娘子,胡大娘子深深吸了口氣,冷然道:“你這媳婦才過門不到半個月,就已主意這樣大了,連個妾室也容不下。我若再不管,她……”
“連個妾室也容不下?”裴硯揚音重複了這句話,胡大娘子止了聲,他輕哂,“母親明鑑,昨日那四個人是她帶回去、我送回來的,她本意是讓我好好挑一挑,可是吧……”
他慢條斯理地咂了下嘴巴:“那四人都樣貌平平,才學更是疏陋,實在不合我的心思。母親若覺得她們好,送給二哥也是個去處,何必非往我睦園塞,塞不進來就拿我娘子出氣?”
“你……”
他抑揚頓挫的口吻屬實是把胡大娘子氣著了,連楚沁都詫然望著他。
裴硯好像全未察覺她們的瞠目結舌,自顧無奈地搖搖頭,一手抓過她的手,一手拎著那懷錶的錶鏈,邊將表放進她手心裡邊說:“表送你了。日後正事上多看看時間,既別自己遲了落人話柄,也別讓旁人給你亂安罪名。”
那懷錶沉甸甸的,色澤是那種銅面特有的暗黃,圓圓的一枚用得已有些發舊,卻讓楚沁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兩拍。
她怔怔地再度抬眸望他,他將她的手一握:“快去幫我找書,課上要用,再不回去要挨罰了。”
“哦……”楚沁剛應了聲,他拉著她就走。她下意識地回眸看了眼堂屋裡,眼看胡大娘子的臉色愈發難看,卻終是沒說什麼,就這麼跟著他離開了。
楚沁這樣無所顧忌,是因為心裡清楚就算沒有今天這些事,裴硯也遲早會和胡大娘子翻臉,她在這裡強行粉飾太平很沒必要。
但她也有些沒猜到的事——比如裴硯回學塾後真的會挨罰。
大戶人家為了子孫能有出息,學塾大多是規矩嚴明的。學生若犯了錯,輕的抄書罰站,嚴重的就是打手心。
像裴硯這樣在課堂上扔下先生就跑了的當然是大錯,回去就被曹先生當著一眾同學的面打了一頓。
楚沁聽前去送午膳的下人說:“整隻手都腫得老高,虧的先生不打右手,不然吃飯寫字都不方便。”
楚沁聽得心裡酸酸的,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該好好謝謝他。
可是這日下學他還是沒直接回來,楚沁問了幾次,都聽說他還在學塾讀書。她依稀記得上一世他也忙過這麼一陣兒,但那時她沒有過問,便根本不清楚他在忙些什麼,現下這麼一想,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白活了似的。
學塾裡,裴硯埋頭寫著文章,右手握著筆,受了傷的左手疼,只得攤平了垂在身邊晾著。
七弟裴灼小他八歲,本在隔壁的課堂讀書,今天聽聞他挨罰了,非得過來看看。裴硯一時沒工夫理他,他就只得在旁邊無所事事地待著,待了會兒這小子就閒不住了,身處一根手指,悄無聲息地去碰裴硯左手的手心。
裴硯正全神貫注地做學問,猝不及防襲來的一陣痛激得他倒吸冷氣,轉而一記眼風橫過去,怒罵:“你若閒的沒事就趕緊回去做功課!”
裴灼無所謂地歪頭:“我們先生今天心情好,沒功課。”
“沒功課就自己讀書!”裴硯陰著張臉,裴灼皺眉:“三哥兇我幹什麼,又不是我打的!三哥真是不分好賴!”
——楚沁進門的時候,正好就聽見這麼句聲討。
接著就聞裴硯沒好氣地又道:“快走!”
“嘁。”裴灼不高興了,站起身就要往門口去,抬眸冷不防地看見楚沁,連忙一揖,“三嫂嫂。”
裴硯神情一震,下意識地扭過頭。
楚沁在門口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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