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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欽思及如此,胸中便湧起一團悶氣,一時控制不住,&ldo;噗&rdo;地吐出一口淤血來。小小的船艙裡,頓時瀰漫著一股血腥氣。
禁宮的毒藥果然好用,過了這麼多天,喝了這麼多藥,這餘毒依舊未能清除。寶欽冷冷地一笑,隨手從枕頭底下抽出條帕子擦去嘴角的殘血,又端起擱在床邊的冷茶喝了一口,心裡頭這才舒服了些。
她這身體也算是毀了。
昔日矯健的身手變成了而今的苟延殘喘,紅潤的面頰變得蒼白無光,就連多走幾步路,多看一會兒書都會支撐不住,甚至比那些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們還有嬌弱。這批陪嫁的媵妾裡頭,就數她最&ldo;體弱多病&rdo;了。
也正因為如此,她這位&ldo;刑家大小姐&rdo;才能如此不受關注。
從鄭都到秦國京都豐城,要坐近一個月的船,依刑家大小姐的身體,怕是撐不到豐城了。船上有人偷偷地議論著。
寶欽雖躺在床上,耳目卻還靈敏,聽了這話只是笑笑默不作聲。難得雅蘭是個實誠人,並不以為意,只一門心思地照顧著她,唯恐有怠慢。寶欽卻仍只是一副疏遠冷淡的表情,看得隔壁房裡伺候的丫鬟彭春十分替雅蘭抱不平。
船艙裡有一扇小窗,因怕寶欽吹風著涼,大部分時間雅蘭就將它關得嚴實,只偶爾會開啟來透透氣。
趁著外頭風平浪靜,雅蘭又小心翼翼地開了窗。
寶欽從床上翻了個身,側過身子對著她,低低地問:&ldo;現在到了哪裡了?&rdo;
&ldo;剛出了鄭國國境。&rdo;雅蘭柔聲回道,聲音裡有淡淡的離愁。
她們的腳下,不再是故國的土地。從今往後,便要在這離家千里的他鄉異國孤身生活,再見不到親人的笑顏,聽不到熟悉的鄉音,就連那空氣中的氣息也是陌生的了。
&ldo;已經是秦國了啊。&rdo;寶欽輕輕地嘆了一聲,聲音有些複雜,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還有些許無奈和嘲諷。這和平常病怏怏的連話也懶得說一句的她不大一樣,雅蘭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驚訝地發現寶欽居然坐了起來。
&ldo;小姐怎麼起來了?&rdo;雅蘭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上前扶住她。
&ldo;我沒事,&rdo;寶欽皺起眉頭,扶著雅蘭的手吃力地挪動著身體,小心翼翼地下了床,&ldo;我想去外頭看一看,你扶我過去。&rdo;
雅蘭一時為難,猶豫著道:&ldo;王太醫說小姐身子不好,最好在床上靜養。&rdo;
&ldo;只在外頭坐一坐,不礙事。&rdo;寶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聲音很輕。可不知怎地,雅蘭卻覺得她那雙平靜的眼睛裡似乎有著無窮的力量,讓她生不出絲毫反抗的心思。
已是初秋季節,空氣中卻沒有涼意,熱浪一陣一陣地隨著河風送過來。但寶欽卻不得不換上袷衣,戴著風帽,由雅蘭攙扶著,緩緩走上甲板。她的武功底子還在,耳目也還算聰靈,但困在這殘破不堪的身體裡,卻是半點由不得自己。
甲板上人不多,只偶爾有丫鬟匆匆忙忙地經過,其餘的人都在船艙裡躲避日頭。陪嫁的媵妾們都是千金小姐的出身,平日裡也都嬌養著,怎受得住外頭的酷熱。
丫鬟們瞧見了寶欽和雅蘭,都是一臉的驚詫,只因平日裡寶欽常困在屋裡,並無交往,故她們也只遠遠地瞧瞧,並不上前招呼。
江面上一片空曠,除了送嫁的這兩艘大船外,附近便只有三兩條小漁船緩緩駛過,偶爾有水鳥飛過,&ldo;嘩‐‐&rdo;地一聲,劃出一條長長的弧線,在茫茫的水面上留下飛行的足跡。
岸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林,不是鄭國常見的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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