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第3/5 頁)
漫於茫茫雪域,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樊隱嶽擁氈而坐,咬牙抑住牙關的顫慄磕碰,聽一旁煮藥的軍醫絮絮叨唸。
“樊參贊,多虧了您那位師父,要不是她,用一些在下從沒有看過的法子和方子給大傢伙煎了藥服下,真不知道大傢伙能不能捱到這時呢。您這位師父可真是一位良師,為了找您,追著您跑了恁遠的路,您這病有她醫,一定醫得好,您可一定要挺住!”
“她……在哪裡?”
“出去了,言道去看看方圓十里內有沒有人家,借些大蒜、蘿蔔什麼的,許是吃膩了咱們有糧無菜的伙食,想換個口味,唉……”
三師父去尋那些東西,是想以大炙療法為自己祛除體內寒弱罷?她與四師父,有師徒名與實,卻無師徒之情與義,這樣的全力救治,又是為了什麼?
“唉,就是隻吃乾飯,喝稀粥,咱們也吃不了幾天了,要是斷了……樊參贊,都督一定會救咱們的,是不是?”
“是……”麼?她垂睫,擋住了眸心的遲疑不定。她既是此處首腦,便有責任不使這些人失去希望。可,她的希望又有誰給?
“樊參贊,這是最後一碗傷寒藥了,屬下也知道這藥不太好用,您喝了,權當屬下盡一份心,您陪著咱們一併待在這裡……樊參贊,樊參贊!”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睡不能完全的睡,醒也難真正的醒,一生的虛弱彷佛都聚在了這些時日,連舉手也需調動體內的每一分氣力。樊隱嶽曉得自己這一回,是真正病了。
那日,喬三娘出去跑了整日,未找到一戶人家,找不到所需材料,無法施以大炙,僅能以一根銀針為她不時活絡血脈,治標不治本,眼睜睜看她一日比一日虛弱,卻無可奈何。
果腹的糧米,取暖的柴炭,更是一日少於一日。沉浮在每個人心頭的希望,亦在逐日遞減。每人似乎都想到,大雪遮住了回鄉的路,也將使他們他鄉埋骨,回不去了。
終於,希望殆盡,恐惶加劇,形成了對死亡無以復加的恐懼。而恐懼臻於極致,要麼萬念成灰,要麼頻陷瘋狂。
“樊參贊,有幾個人搶了最後的兩袋糧米,要走了!”軍醫衝入帳內,急稟。
“走?”樊隱嶽吃力坐起。“走去哪裡?”
“嚷嚷著說既然等在這裡也是等死,不如去走一走,興許能找出一條活路……”
她翻身下榻,雙足方踏進靴裡,喬三娘風風火火掀簾進,狠聲道:“救命的藥老孃沒了,取命的老孃可足足的,照老孃看,給這些白眼狼一人喂一點斷腸散,死了了事!”
樊隱嶽把手遞給這位利口軟心的三師父,在她半挽半抱中,身裹厚氈,出得帳去。
參贊主帳左側,兩頂療傷大帳之前,十幾個肩臂腿猶打著傷布的兵士死抓著兩袋米,正眥目赤耳地與人爭嚷。
“你們一個個都是蠢瓜笨蛋,還在做白日夢麼?還以為有人會救咱們麼?咱們是被扔在這裡了,知道不?人家不要咱們這些殘兵弱將了,明白不?不想死的話,就跟咱們走!”
“樊參贊還在這邊,她可是都督未過門的妻子,都督不救咱們,總得救樊參贊罷?”
“……這種事你都不明白?都督是什麼人?南院大王,攝政叔王,羲國最有權力的男人,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天下第一美人都行,會為了一個女人興師動眾地跑到這裡?依我看,梁將軍是有意把她留在這裡陪咱們一塊死,好讓咱們乖乖留下。咱們已經上了一回當,還要把這當上下去不成?”
“這個……”經此攛掇,出面攔阻的兵士也心生遊移,互相遞著眼色,意圖由對方處獲得一絲啟示:何去何從?
“這是在做什麼?”樊隱嶽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