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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近月心想也是,估計這世上敢正眼跟皇帝對上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為了不被懷疑,崔近月也只瞧了一眼就低下頭來,給昭景帝行了一禮。
好在南昭禮數簡單,以美為尊,不用動不動就跪下來,否則她也不會主動來找罪受。
昭景帝不知崔近月是在想這些,止不住咳嗽了兩聲,才問,「淑妃,你來見朕可有什麼要事?」
崔近月一臉誠懇,「沒什麼事,我就是來探望探望您。」
昭景帝淡淡道,「你怎麼想起來要探望我了?」
他這話彷彿在說,你以前不是一直當縮頭烏龜嗎?怎麼現在不繼續縮著了?
崔近月便更誠懇了,「其實也不只是想探望您,我順便還想看看瑾兒,之前他在皇后那的時候,我隔三差五就能見見,現在都一個多月沒見著了,知道他在您這,我就過來了。」
一旁的文謙狠捏了自己一下,才沒露出什麼不該露的表情,他竟從來不知,孔淑妃說話能如此直白,這都已經到了放肆的地步了。
他偷眼去看昭景帝,年輕的帝王對此卻是沒什麼反應。
昭景帝也的確不在意,他對孔淑妃並不熟悉,只知道她單純又膽小,這些年又跟烏龜一樣縮在殼子裡,不被人為難也不為難自己,幾乎是宮裡過得最自在之人。
說話沒那麼動聽,不算什麼過錯。
讓他覺得奇怪的,唯有主動來勤政殿這一點,她七年來都不敢往這邊探看一眼,怎麼現在膽子就這麼大了?
昭景帝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崔近月,良久後,才道,「無事便好,近來皇后病重,宮裡有些亂,你待在玉霞宮對誰都好,不過既然來了,那便見見瑾兒再回去吧!」
崔近月達到目的,自然乖巧點頭,「謝謝陛下。」
昭景帝睏倦地閉了閉眼睛,又抬手做了個手勢,文謙便立即搬來了圈椅讓崔近月坐下,然後緩緩退到了屏風外候著。
一時間,偌大的空間裡便只剩昭景帝和崔近月兩人。
沉默使得氣氛有些怪異,可要論起來,原身和昭景帝除了有一個孩子,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
崔近月倒是不覺得尷尬,只是對昭景帝有些好奇,便抬眼去看他。
而昭景帝已然開始閉目養神,樣子看起來倒是閒適,只是他微微蹙起的眉頭,和胸腔喉嚨裡發出的破碎呼吸聲,昭示著他此時其實正備受煎熬。
身患重病的人,往往連說話都很吃力,昭景帝卻很是風輕雲淡,任誰都難以猜出他的真實情況。
不過崔近月略懂醫理,對各種各樣的傷勢怎麼處理都很瞭解,有那麼點久病成醫的意思,對人體的五臟六腑好壞更是瞭如指掌,後來甚至能靠著豐富經驗給人看看小毛病。
打量了一會兒昭景帝,崔近月便能看出來,昭景帝現在已經有了油盡燈枯之勢。
不出半年,即使有靈藥吊著他一口氣,他這自小就破敗的身子骨,也會徹底壞掉,神仙難救。
比較是胎裡帶來的大病,怎麼也不能完全治好,若不是精心呵護這麼多年,他又從不放縱自己,估計早就化為一抔黃土了。
崔近月還挺佩服他,頂著這麼具漏風似的身體,還能勞心勞力治國十幾年,從不出岔子,硬生生把南昭從崩壞邊緣扯回來,讓北邊都不敢輕舉妄動。
只可惜,他也就撐了十幾年,他人一不在,南昭就全亂了,他費盡心力所做的一切也都化為灰燼。
到最後,他唯一的子嗣還葬送了蕭氏江山,成了亡國之君,被千萬人唾罵。
也不知道昭景帝在天有靈,是不是也像那些國破家亡的百姓一樣,就算只剩一口氣也要先弄死蕭瑾瑜。
這麼一想,崔近月便有點可憐他,昭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