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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廂旁很暗很小,一個小小的燭臺點在床旁的臺桌上,微雨進去,一眼就看見床上躺著的老人,他很瘦很瘦,半眯著眼,突然間,眼睛張開,看見了微雨,朝她非常慈愛的笑了笑。微雨那一點點童年的記憶全被勾了出來,她沖了上去,單膝著地,跪在床前,輕輕的握住了爺爺乾枯的手。爺爺又笑了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他死了。
郭仁又湊了上來:&ldo;老太爺早已油柘燈盡,只盼著小姐來見一面呢,如今可是了了心願!&rdo;
微雨略拭去淚水,對郭仁道:&ldo;如此,連帶老太爺故去一應事宜,還要請大人操心了,我們畢竟是遠道而來,些須也不懂的。&rdo;又問:&ldo;不知家中是否還有人?&rdo;
郭仁道:&ldo;有的,有的,便是此人,近十年來一直照顧老太爺的。&rdo;一邊說一邊朝房子的角落裡指。這時,微雨才注意到這房裡人還有一個。這是個男人,大約二十如許,中等個頭,臉黑、手大、相貌倒是極為平常,只是兩眼炯炯有神。見說到他,便過來淡淡地行了個禮:&ldo;在下程平儒,十年前蒙夏爺收養,相攜至今。&rdo;
微雨忙福了福,慌得程平儒連忙還禮:&ldo;如此,小女子先謝過世兄代為盡孝了。&rdo;
又問道:&ldo;不知爺爺生前可有什麼話要向我們交待?&rdo;
程平儒道:&ldo;夏爺近年來染病在床,卻堅決不許我延醫問藥,並只讓小姐一定來。還一再交待,一旦過去了,必不可大治喪事,只准簡易收襝,葬在祖墳便可,這為切切之要。&rdo;
郭仁在旁一聽,大聲斥道:&ldo;胡說!夏老太爺的葬事,豈可如此便宜行事的,小心本大人拿你的罪!&rdo;
微雨聽了,輕輕掃郭仁一眼,郭仁頓時不說話了。微雨點頭對程平儒道:&ldo;那便如此了。&rdo;
於是,由碧珠傳下話來,在城中購置了一中上材質的棺木,請來相關人等,為夏老太爺裝襝起來,按當地風俗,議定停床於正屋三日,於三日後凌晨下葬。
郭仁見夏老太爺府實在拘束,哪裡呆得下這許多人,便要延請微雨入住縣衙,微雨如何能肯。無法之下,便作好作歹,徵用了旁邊幾間民宅,將一應隨車物品安置下來,空出兩間房作歇息之用。一干隨行人員卻一個不漏地在夏老太爺府守靈,把個小小的三間木屋堵得滿滿實實。
微雨見一切安置妥當,便瞅了個空,將老孫頭叫到歇息的空房裡來。
這郭仁也真是使得,才一會兒工夫,不僅將空房打掃得乾淨爽快,另桌椅、洗漱用具均有了,甚且還在房內特設了一張貴妃椅,專為微雨歇息用的。誰知微雨一見了這貴妃椅,便微皺了下眉,碧珠立時著人將椅子移了出去。
微雨在一張椅上坐定,老孫頭立著,碧珠先是退了下去,不多久端了兩盞茶來,又退下了。那郭仁見微雨入了客房,本也想進內,被碧珠兩眼一瞪,不聲不響的走了。
微雨見四下已無人,便忙起身讓坐,老孫頭立辭不過,便隨意拿一張椅子,側身坐了。
微雨因問道:&ldo;孫叔叔,您是我們家的老人兒了,家裡的事,您多少知道些兒?&rdo;
老孫頭只苦笑,低頭不作聲,半晌方答道:&ldo;不知姑娘想知道些什麼?&rdo;
微雨道:&ldo;論理,本不該問。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祖父家為何會如此不堪,父親並不象是不孝之人呢。&rdo;
老孫頭急忙擺手道:&ldo;姑娘切莫誤會老爺了&rdo;,嘆了口氣,&ldo;這一切,真真是萬不得已呀!&rdo;
微雨大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