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前後變化(第1/3 頁)
十月八日午間,鞠子洲藉著吃飯的空擋,獨自躲到了樹林裡僻靜一些的地方整理自己的見聞。
“就我近幾日所見,秦人百姓的生活要比魏國的民眾好上一些,但貧困的本質並沒有什麼改變,甚至還猶有過之。”
“多年征戰積累之下,咸陽左近“公士”這一級的爵位已經氾濫,他所能夠帶來的好處十分有限,甚至不能支撐五口之家的正常開銷。”
“且秦國的“爵位”是會被奪的,犯法、欠稅、逃戰、戰敗潰逃、甚至連晚婚等小事都會導致爵位被奪走。”
“而被奪爵的秦人往往沒有什麼生計——秦國國內整體基礎建設水平不高,能夠提供就業的崗位極少,大量的秦人被束縛在土地之上。”
“這樣的制度固然可以帶來管理上的優勢——便於集中管理和控制、動員。”
“但是實質上,卻成為阻礙社會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一面牆壁。”
“另外,秦人似乎有“排外”的傳統,口音對不上的人,往往被他們排斥。”
鞠子洲寫著,慶幸自己當初被孫淹捕為奴隸時候在他的弟子身上學會了關中口音。
他思考一下,正要針對性地提出一些解決方法,就聽得耳邊有腳步聲響起。
“快些,快些!”一個男人催促道。
鞠子洲心下一動。
是與自己一起工作的“泉”。
“哎呀,急什麼?”女聲響起:“瞧你,那麼急,我的衣服都被樹枝掛破了!”
“嘿嘿,我這不是太喜歡你了嗎?”泉笑著,摸摸索索。
“做什麼啊,這麼急!”女聲嗔怨著。
鞠子洲想了一下,才想起這女聲對應的人是誰——是那個被幾名工友惦記著的,給眾人打飯時候總笑的“農會”小廚娘。
鞠子洲點了點頭,記下一筆:“娛樂方式的匱乏、加上法律的嚴苛、生活方式相對壓抑,秦人整體的生活觀念比較開放,但似乎並不是太喜歡生孩子,應該是生存壓力太大的緣故。”
他悄咪咪地離開這四戰之地,回到食堂之中,吃了午飯,躺在柴草垛上,準備午睡一會兒。
……
“所以你不知道師兄去了哪兒?”嬴政枯坐於殿中,看著面前熊當,滿眼血絲:“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沒有。”熊當戰戰兢兢回答。
“那他離開時候,說了什麼了嗎?”嬴政煩躁問道。
“只說是出去考察幾日……”熊當小心翼翼回答。
“考察幾日……”嬴政難得的沉吟:“收下了那美人,卻沒有動她;拿了千金之財貨,卻沒有取用;得了五頃良宅,卻不住裡面……”
“那他離開時候,拿了什麼了嗎?”嬴政問道:“衣服、書簡、帛書、小弩、鐵劍?”
“都沒有。”熊當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詢問仔細。
嬴政指節輕叩桌面,發出清脆響聲。
“叩、叩、叩、叩、叩……”一聲聲清脆的響聲,猶如喪魂鐘聲,敲擊在熊當心頭。
他默不作聲,努力地收斂自己的呼吸聲。
壓迫感太重了。
太子政不過十歲孺子,竟就有了如此威勢……
“太后那邊如何了?”好一會兒,嬴政問道。
熊當立刻回答:“宗室之中有數位封侯、一些待斬的罪官罪吏被大赦,有些被重新啟用。”
黨同伐異之事,並不罕見。
嬴政很是煩躁。
死亡的陰影盤旋於頭頂,他根本無一刻可以安睡。
這是他最想找鞠子洲的時候,但偏偏這傢伙不知道跑去哪裡做什麼考察去了!
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