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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姥爺坐在椅子上,目光似喜似憂。然而,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理解到這目光裡包含的意思。反正他老人家就嘆了一口氣,端起面前的茶,別的什麼也沒說。
窗外深藍色的夜空忽然變得明如白晝,我面色一變,將棲推給我老孃,自己衝到落地窗前,隨後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只見天地間騰立起無數純白的虛影,輝煌交織,蓋過了城市邊緣的璀璨燈火。無數飛行器騰空而起,向著空曠的平原飛來,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它們懸浮在城堡的周圍,每一架上都站滿了人。他們身上散發著柔和的白光,每一個人臉上都有著朝聖的虔誠,垂手而立。他們身後浮現的虛影也同它們的主人一樣,卑謙而恭謹,像漫天星辰圍繞著這座古老的城堡。
馮斯特呻吟一聲,力量開始不受控制地向外傾瀉,代表原身的純白虛影在空氣中閃現。卡尼爾一直沒有意識,身上的輝光卻沒有因此減弱,巨大的白色蝶影輕盈地舞動著翅膀,浮在馮斯特的蠍子左側。
‐‐這種事情,簡直就像是在一瞬間失去了掙扎的意願,選擇了臣服。
我下意識地看向棲,他身後騰立的虛影卻是一片模糊的光,沒有形狀。他微微睜開了眼睛,臉上閃過同某種力量抗爭的表情,吃力地撐著地板想要起身。然而這抗爭在修的身影出現在這個空間裡的第一秒就淪為了失敗。
修僅僅是站在那裡,看上去都比之前我任何一次見他都要有壓迫感。而伴隨他邁出的每一步,都會傳來時空破裂的奇異波動。他繞過棲,繞過卡尼爾和馮斯特,繞過了我,邁出最後一步,消失在空氣裡。
月亮在雲中緩緩移動,下一秒,銀色的月光就穿透了雲層,灑滿寂靜的大地。聚集在城堡四周的人們向著憑空出現在懸崖之上的男人低下頭去,彷彿在用他們最虔誠的禮節,迎接來自遠古的神祗。
53、非同類1
風在曠野中呼嘯而過,捲起漫天沙塵,深淵之下有月光在擠成一線的水面上浮動。白色的光暈一圈一圈地蕩漾開去,人們的衣袂在風裡舞動,背後的虛影林立。我扒拉著牆壁站在落地窗底下,眯著眼睛看被包圍在飛行器中間的人。月光如銀,落在他的眉間發梢,襯得那張臉上的表情更加冰冷。
我慢慢地收緊了抓在玻璃上的手指。
這屋裡總共就七個人,修一從城堡中離開,夜就跟了出去。倒在地上的三個人全都意識迷離,剩下我的姥爺跟父母都在沉默地看著窗外的這一幕。沉默的空氣中,修垂眼看向手鍊末端連著的水晶,唇邊掠過一絲沒有溫度的笑容。他的發梢仍然帶著濕潤的水汽,襯衫領口也隨意地敞開,露出沒有半點傷疤的胸膛,有水珠從發尾墜落,沿著他的頸項一路滑下。
姥爺控制著輪椅來到我身邊,望著修所在的方向低聲道:&ldo;到底還是醒了啊……&rdo;
風沙漫天,天地間那些高大的虛影不斷地散落又重新凝聚。
我根本無暇顧及老人家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目不轉睛地盯著修看。我從來就沒看透過這個人,等我能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估計得等到下輩子。
你看,我從來都不是什麼聰明的傢伙,不懂得揣測別人的想法。在過去的十六年裡,一直是靠著一身蠻力在別人的世界裡橫衝直撞,高興了就大笑,不高興了就找人打架。那段時光,想想都覺得單純,大家都只活過了這麼一點歲數,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進化,evolve-key,蟲族。
明爭暗鬥,懷孕,私生子。
……所以說,賊老天你為毛要這麼對我?小老百姓就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這是招誰惹誰了我?
這時像是感知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