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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普洱抱膝坐在木箱旁,橘中帶藍的魔火照著他整整瘦了一圈的臉。
少年白天的時候抖擻精神,夜晚休憩時也不敢睡,日日靠丹藥頂著。
他既害怕靠近這口木箱,又強迫自己一定要守在這箱子附近。
滄山拎著酒葫蘆坐在李普洱身邊,將酒遞給他,李普洱剛要伸手去接,滄山卻把葫蘆收了回去,道:「差點忘了,你幾歲了,滿十八了沒?」
「滿了!」李普洱伸手就要去奪酒葫蘆,滄山搭手摸了他的骨齡,搖頭道:「還這麼小,不該給你的。」
李普洱知道自己搶不過他,縮回去合抱著自己的胳膊。
這裡的篝火是用一種紫色的木頭生起來的,木頭上還綴著紫紅色的花苞,在火裡也沒有被燒壞,是從未見過品種。
半響後,李普洱悶聲道:「楚長老是不是會很疼?」
如果楚蘭因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給李普洱科普劍靈的常識,劍靈才不會疼,也沒有麻煩的五感,天地之靈就是這麼出塵脫俗,天生就有渡劫的修為感知。
滄山閉著眼就能想像到楚蘭因坐在這裡,說這話時的樣子。
他的一雙眼會微微彎起,眉頭舒展開來,眼底清澈含光,唇角翹起一個漂亮的弧度,還要用手託著腮,歪著頭得意洋洋地問李普洱:「怎麼樣,劍靈厲害吧,羨慕不?」
「嗯。」滄山垂了眼,火光在他眼皮上鍍了一層薄薄的明亮,發梢卻染上了幽藍色的焰心顏色,像是回憶獨有的流美與悵然。
他低聲說:「他確實從來不會喊疼。」
李普洱難過地皺起了臉,眼圈紅彤彤的彷彿被火灼過。
少年的眼淚噼裡啪啦地落,哽咽道:「那魅魔說,越是清靈在魔界越被壓制,他說那一聲就是楚長老的掙扎聲,箱子裡被他下了魅咒,夜裡他們會侵入楚長老的識海……」
而後再也講不下去,哭成了一團。
魅魔說這個秘密只告訴他,事已至此,誰也不能改變,他將這個不堪的秘密瞞了一路,多一個人知道又有什麼用呢,只是徒然增加木傀的擔憂。
魔物從來沒有善茬,玩弄七情六慾的魅魔更是其中高手,他對李普洱這樣的少年沒有那方面的興趣,但卻隨心所欲,戲弄的心上來了,就會付之行動。
可李普洱真的瞞不住了,自過石碑後的那一聲後,箱子裡隔三差五就會有動靜傳出。
他根本不能去想他們的長老不著寸縷地蜷伏在血咒中,還要被魔物在識海里羞辱,他一想就覺得自己快要發瘋。
少年人自詡已經足夠堅強,可永遠不知前方還有怎樣不可預料的風雨。
滄山拍了拍李普洱的肩,又抬眼去看天色。
「沙沙」草葉摩擦地面的聲音在篝火旁響起。
淡淡的霧氣籠罩過來,火中的紫花盡數開放,吐出迷香菸粉。
「今夜不會有危險,你先休息,回來我再與你說。」
滄山木傀的聲音變得飄渺虛無,空靈且有回聲。
「另外,楚長老無事。」
李普洱的眼皮突然特別地沉,睏意拖拽著他往深處去,他恍惚問道:「什麼?」
「如果蘭因真的在箱子裡的話……」
滄山似乎真的聯想了一下這種可能,目光變得深幽莫測。
草葉浮霜,夜風如割。
隨即,他搖頭笑了笑,不再繼續這種毫無意義的假設。
「幸好,他不在裡面。」
滄山信步走入夜色掩映的林中,蟄伏在密林中的魔物睜開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如同一盞又一盞紅燈籠,高高低低地懸掛。
他繞過刺蝟一般的灌木,撥開垂簾似的藤蘿,眼前豁然開朗,高可參天的樹木圍出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