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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事已至此,墨鸞心知瞞得多少人也不可能不叫韓全知曉,便命人去喚韓全。待韓全驚聞陛下負傷匆忙來見時,李晗早已被安置於寢殿,泉池浴閣中已打掃得乾淨,半點痕跡也不見。
墨鸞對韓全說,陛下遣散了侍婢,在沐浴時不慎跌傷。縱然韓全心有狐疑,卻也提不出反證,只能痛悔自己一時大意,沒能跟隨左右。
墨鸞並不過於緊壓韓全與那十餘名千牛衛,反而將他們盡數召到御前看護。
然而,雖然明面上波瀾不驚,但如今這溫泉宮中各處關要皆已被姬顯統領的衛軍不動聲色嚴守,連只鳥兒也別想隨意進出。
約摸傍晚時候,右僕射藺謙親自領了三百騎趕到溫泉行宮,皆是輕裝便行,方一落腳,便被墨鸞單獨宣入殿中。“陛下遭此意外,妾不敢莽撞。藺相親駕來了最好,還請相公裁奪萬全。”她守在李晗榻邊,沉聲說時,向拜在殿中的藺謙望去,意味深長。
不言而喻,各自心照不宣。
突遭鉅變,天子瀕危,這等訊息萬不可走漏,否則必生變亂。尤其太子年幼,左是外戚權臣,右有擁兵宗室,一旦禍起,必是家國浩劫!
藺謙心中發冷,上前細觀問道:“陛下情形如何?”
“鍾御醫說陛下顱內有大塊瘀血……恐怕……”墨鸞下意識低頭掩了半張臉。
李晗狂躁中給她那一耳光也打得十分厲害,面頰紅腫難消,她此時留了些許長髮垂在頰側,儘量遮掩著,但仍是不放心,唯恐被瞧出端倪惹人起疑。
但藺謙卻並未說什麼,只與她議定,待過了此夜,明日一早護駕還都。
或許事態已然控制住了,並不似想象中那樣嚴重。然而,墨鸞卻總有一絲揮之不去的隱憂。
如此殘暴的李晗,她至今只見過兩回。上一回,是謝妍的死。
這樣沒來由地狂躁,叫人怎能安心以對。
乳孃告訴她,陛下原本還抱著阿恕逗哄,忽然之間便沉了臉。莫非……這人是起了疑心?
墨鸞由不得心中顫抖,愈發溼冷。她其實很害怕,怕李晗醒來依舊是那副模樣,不願放過她、阿顯,甚至……還有阿恕……這些年來風風雨雨,她本以為她已經泰然生死,然而,臨到這懸崖之地,她才發現,她依然害怕。
若她真是孑然一身倒也罷了。可她還有阿恕,他還那麼小,她怎能丟下他不管……?
她必須好好活著。
夜晚的大殿萬籟沉寂,燭火紗帷影動。
韓全一直守在殿上,整夜得不合眼。乳孃抱著阿恕坐在一旁,輕細拍哄,聲音若有若無。只有懵懂無知的孩子已經睡得沉了,偶爾咂著嘴。
她從乳孃手中接過阿恕的新肚兜,親手執針女紅,扭過頭去,看著榻上那男人眉心的川痕,指尖猛然刺痛。
血珠兒湧出來,浸在紅棉的肚兜上,轉瞬無蹤。
皇帝深夜私自離京,右僕射領人追迎,官面兒上,也只推說作聖體違和。事實真相如何,除卻些自有門道知曉的,卻是揣測諸多。
吳王李宏近來幾次躬親拜望靖國公殷孝,這是有目共睹,然而李宏此舉出自皇帝陛下密旨,卻再無幾人知曉。外人看在眼中,疑心吳王大有不臣之心故而招募黨僚者,也不在少數。
而今陛下、右僕射忽然雙雙稱病,情勢詭秘,自然愈發人心不定。
以吳王的人才與聲望,再加上兵權、良將,若要有所動作,當真是大有可為。
然而,到底有人比吳王先聲一步。
李晗前往汝州當夜,白弈已有所意料:皇帝只帶這麼幾個護衛私自離京,如此良機若是讓人有心乘了,足夠一劍封喉。若要萬無一失,必須先發制人。他一刻也不多耽擱,連夜部署,替換了附苑守衛,待次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