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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役,這等額外之役,勞資給付雙份,或者酌情另行減免他往後的徵召,讓百姓們自己選,州里做好備案就是。告訴王使君,這一筆錢不動州府庫存,由我王府上開支。要打硬仗了,庫存留作軍需補給之備。”他囑完鉅細,終於得一刻鬆懈,緩緩踱上城頭,輕揉眉心時,瞬息疲態不掩傾瀉。
夜風夾著火信,一時灼熱,一時冰寒。俯瞰,眼前這大好河山,彷彿在寤寐間沉吟低吼,究竟是黎明前夜,還是黔幕未央?
他斜側於臥榻,傷痛侵擾了神思,夢魘迷離中,似有一雙溫柔軟玉暖在因失血而微冷的身上,待到了腫熱傷處,又變得冰一般涼滑,很是舒爽。這種體貼,彷彿令人懷念的香,勾引出記憶深埋處不滅的繾綣,漸漸清晰,魅生般幻化成型……
阿妹……
他猛驚醒過來,睜眼就想坐起。
“別動,還差一道就纏好了……”英吉沙扯著一段棉紗正與他理傷,雙手不便使力,將棉紗一端咬在齒間,唯恐纏不夠緊,見他醒來,慌忙將他摁住。
傷處仍有疼痛,卻已輕鬆不少,“是你啊……”藺姜服帖地躺回原處,不知緣何,反鬆了一口氣,“我睡了多久?”他揉了一把眼睛,如是問。
“一整天了。醫師開的方子,你喝下去就開始發熱出汗,衣裳繃帶都溼透了,我才給你換了藥……”英吉沙一面說,一面將棉紗剪斷了紮好,開始收拾東西。
頭確實還有些微沉,但身上卻很乾爽。藺姜扭頭見一旁案上擺著水盆和帕子,心知她大概是幫自己擦了身,只是沒好意思說,“姬顯那小子哪兒犯懶去了……”他也微微尷尬起來,起身披了衣衫。
“他守了你一日兩夜了,眼也沒合過,就是笨手笨腳的。我就把他趕去歇會兒了。你如今醒了,他該開心死了,我替你喚他去。”英吉沙笑起來就往門外去。
“算了,讓他睡吧。多謝你。”藺姜忙攔住她。
兩人忽然沉默下來,屋裡便陡然一空,靜得令人無措。
英吉沙站在門畔,垂目抱著藥箱。回紇姑娘的睫毛長而捲翹,泛著栗色微光,映著一雙剪瞳,波光裡透著碧色,便像是青天裡投下的一抹晶瑩,“我能……問你個問題麼?”她忽然抬起頭來,直視他的眼睛,卻仍藏不住滿滿的忐忑,“如果……我是說,如果……”她像個心事滿懷的小姑娘般不安,小心翼翼,嗓音輕細到幾乎不能聽見,“如果那天被捉的不是我,而是……你的那個阿妹,你……會怎麼做?”
這樣的如果,便似一根尖頭錐,一下鑿在心上,縱然再輕,也還是疼了。
藺姜待了好一陣,沒有應聲。
“你可以不用理我的……你休息吧,我……我出去了……”英吉沙窘得面頰緋紅,返身想要逃了。但她才跨出門去,卻聽屋內的男人道:“我大概會傻乎乎地衝回去救她,救得了逃走,救不了……就一起死在那兒吧……”她聽見藺姜笑了一下,再抬頭,人已到了面前,“一會兒阿顯醒了,告訴他我在鳳陽王那裡,讓他過來找我們。麻煩你了。”言罷,他先離去了,眼底,臉上,輕笑之下,是何等黯然神色,根本來不及看見。
有風拂面,無限寂寥。
有些人,有些事,發生過,便烙在了心裡,即便終有一日會模糊,會被替代,也再不可能遺忘,永遠不能。
景福四年秋,草原西突厥撕毀盟約,伏殺天朝衛隊,又以二千騎突襲涼州,幸而被破,俘降千眾,斬百餘,懸城祭天。上聞之震驚,敕中書令裴遠代作檄文,召告天下,盡閉西北通商,邊境全線戒嚴備戰,又任涼州軍政節度使白弈為西北道行軍大元帥,涼州兵馬使藺姜為副帥,節制兵馬,招募兵丁,征討西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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