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蒙塵北國(3)(第1/3 頁)
待將那小屋的柴扉一閉,沈拓卻是禁不住長出口氣,黯然一嘆。趙佶自然不會知道,趙構建極稱帝後,唯一想之念之的,就是保住帝位,什麼恢復故土,中興宋朝的念頭,是從未有過。趙氏一族卻也奇怪,祖上明明是武將出身,後世兒孫,卻是一個比一個孱弱,自私。趙佶死後多年,宋金關係緩和,趙構生母韋賢妃被放歸國,趙恆攀住韋賢妃的車輪,讓她帶話給趙構,表示自己歸國後,只願為太乙宮主足矣。原本以為趙構會稍有良知,迎這位倒黴兄長回去,誰料韋妃回國後如石沉大海,再無訊息。趙構為人,由此可見。
拜別趙佶,天色已經昏黑一片。這個時代,自然不可能有路燈照亮,北地邊城,也自然沒有東京深宮裡的黃銅宮燈,也沒有描金繪畫的精緻燈籠,沈拓帶著幾個從人,借著巡邏金兵手中火把的亮光,一腳深,一腳淺的艱難行走。
路遠無事,沈拓一邊照料腳下,一邊暗自頭疼。
趙佶對未來有幻想,他卻沒有。沒有幻想,自然就得自己多方設法。指望金人送他回去,絕無可能。而以他的歷史知識和政治手腕,試圖影響和改變這種局勢,卻也得需要有相應的政治和實力基礎。
比如偽齊的劉豫,也是因zhan有了黃河兩岸的大片區域,成為不折不扣的軍閥,女真人在張邦昌倒臺後,便立時決定立此人為帝,成為金國在中原地區的代理人。
象沈拓這樣,手無強兵,腳下沒有寸土,卻去拿什麼與金國交涉,又如何能讓那些只看到實力的蠻人,重視於他?
想到這裡,只覺得頭疼欲裂。雖然他當年也算智計百出,卻也是苦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待回到自己住處,幾個親王並大臣近待已經圍攏上來。
沈拓稍稍感動,不禁笑道:「諸卿在此久候辛苦,快些進房吧。」
他的住處雖然也是茅簷草舍,眾人依命進房後,卻仍然覺得暖和不少。
老臣何粟先叩首道:「近日天寒,陛下仍然每日出城,臣恐陛下體弱,著了風寒便不好了,還請陛下先行停歇,待天氣和暖時,再出城不遲。」
趙王趙栩也道:「陛下向來體弱,臣弟也是擔心。」
沈拓笑道:「我出城並非是遊玩,此中自有深意,卿等不必再勸。」
他出城,一則是排解憂悶,二來也是鍛鍊身體,三來要探視地形。這趙恒生於深宮,長於阿保之手,年紀不過二十六歲,身體卻弱的不得了。沈拓剛附身時,還以為這個人身患重病,行走幾步,就喘的不行。無奈之下,只得借著散步之名,每天出城跑步健身,十幾天下來,已經覺得身體大有起色。
他這麼一說,別人自然無話。唯有知樞密院事張叔夜躬身道:「陛下雖然自有打算,卻也需要自重威儀。出城可以,不過要多帶侍從。想陛下當初在東京蒙塵時,金人將陛下關在氈帳裡,四面透風,寒氣逼人,身邊卻一個服侍的人也沒有。如此慘況,千年之下,仍然是我大宋之恥。現在金人待陛下尚算禮遇,陛下卻不可自輕,唯有自重,別人才會更加敬重。」
張叔夜,曾任海州太守,以智計俘獲山東大盜宋江三十六人,被時人稱讚。後任南都道總管時,東京被圍,曾率大軍勤王,卻因欽宗父子一心求和,竟下旨命他回師,他退兵之後,孤身入朝,被任為知樞密院事,只不過是欽宗為安人心的權宜之舉。
趙恆不知此人,沈拓卻對他很是敬服。北宋文人大臣,有骨氣,有智計,唯有此人與李綱等寥寥數人,卻教沈拓如何不加以重視。
待他說完,沈拓立刻肅容答道:「卿言有理,我知道了。」
張叔夜一嘆,又道:「金人封陛下為昏德候,其實是為了侮辱我大宋臣民,現下二帝北狩,不過是權宜之計,將來必有重回東京之時,此時自加謙抑,不以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