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蒙塵北國(15)(第2/3 頁)
吳乞買卻也不欲生事,只笑著吩咐道:「哪有讓孩子與客氣爭執的道理,今日的事不論對錯,就這麼算了。」
此語一出,卻是大合蒙古人的脾味。各人心中慰帖,合不勒又上前與合刺相抱見禮,便算是揭過了此事。
因這小小風波,球賽結束之後,各人也無心逗留,便自散去。
沈拓又拜見過了吳乞買等人,得了吩咐,這才離去。
他身份到底還是與眾不同,因著場地擁擠,女真人唯恐他受了擠踏,竟是派了一隊漢兵為他開道,將他護送回住處。
帶隊的漢人將領劉彥宗,身份卻是不低。原是遼國大將,投誠金國後很受重視,先授漢軍萬戶,現下竟是拜樞密使,受命統領金國境內所有漢軍,位高權重,又原是幽燕漢人,對故遼沒有忠誠,對宋朝也沒有歸附感,卻對金國新主極盡忠枕。
金人得遼境後,貪慾又生,不肯放棄燕雲十六州,甚至趁機攻宋,也都是這些漢人降將的主張。
以此人身份,原本並不需要派他護送沈拓。只是此人心裡好奇,破東京時,他卻是在山東東路徵戰,不曾見過宋國皇帝,此次聽說沈拓在此,便有意討了這個差使前來。
沈拓心中極是痛恨此人,卻又不得不對他虛與委蛇,看到此人滿臉得色,言談舉止間更是以滅宋以為大功。對沈拓客氣,也是出於一種勝利者對失敗者的驕傲和憐憫的心態罷了。
好不容易捱到住處,那劉彥宗抱拳道:「重昏候小心,這兩日上京可能有些不太平,沒事不要出門的好。」
他對沈拓殊無敬意,話一說完,略一抱拳,便要離去。沈拓見他原本還算是滿面春風,轉身之際,身上的鐵甲叮噹做響,臉色卻已是變的鐵青一片。
心中一跳,忙道:「劉將軍,究竟怎麼回事,願聞其詳?」
劉彥宗對他並無提防之意,對沈拓的問話略不在意,隨口答道:「適才那蒙古蠻子如此無禮,竟敢諷刺合刺王子,其罪難赦!適才陛下不過是害怕在場中拿他,當面鬧出來不好看,這才放了此人一馬。適才我接令送重昏候返回時,聽得宗斡元帥吩咐,今天半夜,就要出兵,把城裡的蒙古蠻子合數拿下。」
見沈拓聽的發呆,他陰沉沉一笑,又道:「聽說宗斡元帥打造了木驢,一拿到合不勒,便讓他騎在木驢上,好好享受一番。」
說罷,又一拱手,只道一聲「某去了」,便自揚長而去。
沈拓也不理會此人的態度,亦並不為合不勒的遭遇而吃驚。金與蒙古相爭,先是金人強勢,在金國木驢上不知道死了多少部落的首領。
後來蒙古強勢,又不知道屠戮了多少女真人。這樣的恩怨,原也與他無關。
他心中隱隱覺得,此事,也該算是他自己的一個機會,一個天大的良機。
合不勒是生是死,自然與他無關。不過若是合不勒可以生,逃出上京,那麼,沈拓自己,未嘗不可以跟著合不勒一起出逃。
他在腦中緊張的思索,衡量利弊。
今日之事,顯然是事出突然,並不是有意設局。況且,金人對他要放要殺,隨意做主,也犯不著來試探。
而這合不勒號稱擁有幾千強兵,是否能殺出金人重圍,又是否能安全逃回漠北,回到漠北後,對沈拓是殺是放,或是幹然為了緩解與金人的矛盾,將沈拓送回?
想到這裡,沈拓滿頭大汗,雙手微微顫抖,委實是緊張之極。
這些天來,念之系之的無非是逃走二字。但當機會一旦降臨,又與極大的風險相伴的時候,如何取捨,卻當真教他難以一時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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