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蒙塵北國(2)(第1/4 頁)
沈拓身著青袍,頭戴氈帽,典型的小老百姓裝扮,就這麼悠悠然負手而行,渡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五國城內。
把門的金兵見多了他這樣散步,也並不奇怪。沈拓的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眾人將矛一收,任他入內。
這小小城池,一共關押了一萬多宋人,很是擁擠。除了俘虜外,還有一猛安的守兵。
金人軍制,以猛安謀克為最高的軍事首長。猛安,按宋人翻譯,實為千夫長,謀克,則為百夫長。實際上一猛安或一謀克統領的兵馬並沒有這麼嚴格,看守五國城的一猛安,實際人數也只有不到一千人。而且並不是軍中精銳,趙氏父子孱弱的一塌糊塗,當日安坐京師,勤王兵馬數十萬,金兵不過五六萬人,他們也畏懼不敢戰,在金人心中,派這千多人來看守他們,都屬浪費。
進城之後,路上的行人除了金兵看守之外,都拱手讓在路邊,靜靜的看著沈拓走過。
宋時,君臣大義已然分明,沈拓雖然喪權辱國,懦弱無能,卻仍然是至高無上的君主,而城內居民,又多半是被俘來的大臣,君臣分際更別明顯。
「陛下,咱們是回行在,還是?」
一進城內,就有幾個太監上前迎著,恭身哈腰,向沈拓請安問好。
就連金人分配給沈拓住的那個破茅草房,也被他們稱為行在。
沈拓微微苦笑,擺手道:「暫且不去,先去看看父皇。」
趙佶與趙恆父子,被分開關押在五國城的兩端。城池雖然不大,沈拓卻還是要依著當時的禮法規定,每天晨昏定省,早晚請安,徒步行走,遇到颳風下雪的惡劣天氣,當真是苦不堪言。
不過什麼時代守什麼樣的規矩,沈拓現在除了一個身份外別無任何基礎,是以他自然不會加以毀滅。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是沈拓在這個時代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土壤,想活的更好更開心,就得先適應它。
聽得沈拓的答話,那太監咪眼一笑,一邊彎腰引路,一邊道:「陛下孝感恪天,太上皇一定會很歡喜。」
沈拓知他原本是專門服侍道君皇帝,後來金兵薄城,趙佶害怕傳位給兒子,也將這些心腹太監指派給他,其實也是有監視的用意。此時落難,這太監仍然重視老主子在人心目中的地位,甚是無聊。
當下也不理他,只是自己信步而行。
五國城內很是荒涼,四處都是矮小的土圍子和茅草搭建起來的房屋。城內居民又全是俘虜,一個個無精打採,有氣無力,再加上金兵來回巡邏,挺胸凸肚,驕橫不可一世,氣氛真是壓抑之極。
再加上前幾天大雪之後,雪化泥濘,行人在爛泥般的街道上行走,當真是苦不堪言。
沈拓若不是少年經歷貧苦,打熬的好精神,未必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堅持下來,並且信心一日大過一日,總想著擺脫困鏡。
他們由西門入城,一直往東,直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城東的一處荒地前。
因為趙佶和趙恆身份特殊,金人並沒有安排他們與常人同住,而是各在城池東西兩側,安排了一大片空地,建起房屋,令二人分別入住。
近侍和太監,也不能同住,而是遠遠的住下,方便照顧起居便是。
沈拓穿過一片輾壓的還算齊整的院場,到得小屋的柴門前,略整衣衫,然後朗聲道:「兒臣恆,給父皇請安。」
屋內傳來一陣老人的咳嗽聲,半響過後,方聽趙佶道:「是恆兒,進來吧。」
沈拓依言推門而入,因天近傍晚,屋內昏黑一片,眼睛適應不了,一時竟不能視物。卻聽房內一陣悉索聲響,趙佶卻是點燃了一盞油燈,燈光先是微弱,跳動幾下之後,便散發出一片昏黃而又明亮的亮光來。
趙佶已經是滿頭白髮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