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坤，地也(第1/2 頁)

坤，地也。易經中如此形容。

相較於乾的至陽健進，坤代表的則是至柔順承。人們常說天為父，地為母，因為天代表著威嚴，而地養育萬物。

一塊代表地之靈氣的坤石正在悄然地孕育變化中，圍在龍招搖遺體旁的凡人對此一無所知。

趙半月基本是被趙春冉和吳凱攙扶著下的山，激烈的情緒起伏下，她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力氣。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除非是久經沙場的醫護人員，普通人應該都很難接受這種味道。龍招搖仰躺在地上，鮮血溢位像她正睡在一張紅色的布上，表情很安詳。

這種安詳在此情此景顯得更加詭異，墜亡的人，如何跟安詳扯得上關係。

但悲傷壓過了其他一切情感，包括恐懼。趙半月跪在她的身側，伸手擦去好友臉上沾染的血跡，完全不在意她腦袋下紅紅白白的痕跡。

其實他們分開沒多久，趙半月就後悔了，為了妹妹這種藉口說實在話，真讓她覺得很羞恥。要是怕死，你就直接跟她說你害怕了，不想死，為什麼要拿妹妹來掩飾呢。趙春冉多瞭解她姐啊，顫抖的雙手，逐漸減速的步伐，不斷剋制但又止不住回頭張望的樣子，她嘆了口氣，用勁扯住了堂姐。

想回去就回去，做什麼決定都好，但千萬別後悔。

於是姐妹倆轉身向後山跑，越跑趙半月心裡的負罪感越輕，山下空無一人，看來他們已經上山了。無論發生什麼事，絕對不會再放開她的手，趙半月在心裡下定決心，然後就看到龍招搖墜落的畫面，她條件反射地向前伸出了手，似乎這樣就能抓住好友。

有些人，你鬆開了，便是永別。

三人或跪或立，陪著龍招搖，趙半月終於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淚水滴在已經冰冷僵硬的面板，迅速滑落在地上。

小九的任務似乎已經結束了，他依舊站在巨石上遙望前方，眼睛沒有焦點，既沒有看向村子內的爭鬥，也沒有分給活人一絲注意力，反而像是在等待什麼東西的到來。

此時還真有人來了，而且是活人。

韓揚和李歷戎兩人慌慌張張地從不遠處的出口竄出來，剛開始還沒意識到自己千辛萬苦終於逃離了無止境的村巷，直到看見前邊停著的同伴，才一臉欣喜地跑向他們。等稍微靠近吳凱等人，籠罩三人的低氣壓讓韓揚不由得放緩了腳步，也看清了地上的龍招搖。

李歷戎的第一反應是乾嘔，不怪他，這是人的本能反應。韓揚緊咬著牙，心裡只剩下滔天的怒火。吳凱走到止不住噁心的李歷戎身旁，拍了拍他的背，順便幫他順順氣。韓揚和他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趙春冉稍微使力，分開趙半月握著的手，輕柔地為龍招搖整理遺容。

“我要，帶她一起走。”一直保持沉默甚至有些呆滯的趙半月說話了。

韓揚張了張嘴，正想跟她說大夥還沒完全脫離險境，應該先保障自身安全，但看她的表情，最終沒能說出口。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明白不該順著她，可拒絕的理由他們自己都接受不了。

趙春冉卻站出來做了壞人，一直內斂安靜的女孩強迫姐姐與自己對視，堅定地說道：“你帶不走她，以前是，現在也是，但我們將來一定能帶她回家。”

“我擦！”身後的韓揚此刻卻爆了粗口，吳凱也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陳三陰沉的臉突然冒出，作為排名第四的厲鬼，殺個小娃娃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卻在龍招搖這兒馬失前蹄，他的臉色沉得能跟墨色一較高下了。

韓揚和吳凱兩人一把扯過趙半月兩姐妹護在身後，李歷戎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後爬了幾步，五個人隔著龍招搖的遺體與陳三對峙。

陳三現在對這五隻小羔羊沒什麼興趣，他滿心都是憤怒和疑惑，憤怒嘴邊的鴨子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