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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華籠在寬大袖口下的雙拳握緊,臉上仍舊保持著擔憂的神色回著向朱棣,目中在聽到李婉兒囈語哀叫時隱約浮現出絲絲縷縷的不忍。
朱棣剛硬的面龐上肅穆之色漸趨緩和,深如大海的眼睛蘊藏幾許清淡的溫潤,然後朝儀華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又轉眸盯著被褥下李婉兒高鼓起的肚子。
裡屋內漸漸地呈現別樣的安靜,原本慌做一堆的眾人有條不紊的做起事來,三位良醫輪流給李婉兒診脈,商量對策,穩婆,醫女或給李婉兒強行灌湯藥,或給李婉兒揉捋肚子,小婢女們出出進進的供熱水,棉巾等物。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點的流逝,李婉兒的險情也在眾人齊心努力下有了好轉。
等婢女端出去的血水越來越清了,儀華聽到了眾人大鬆一口氣的聲息,抬頭就見薛良醫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微喘氣息道:“王爺,婉夫人已暫無危險。但是早產恐怕是不能避免了。”
朱棣聽著往李婉兒已有一絲血色的臉上一看,見她比初時氣若游絲的樣子強上許多,遂微含滿意道:“恩,暫且這樣。你等繼續在外守著。”
薛良醫恭敬應是。立時,一旁躬身站著的陳德海接話,道:“產房血氣重,還請王爺,王妃避諱。”
朱棣沒做聲,背手箭步走了出去。
儀華,陳德海,良醫三人依次跟著去了外間正堂。
已隔了一個時辰,堂屋裡場面全無改變,依舊是那些人跪在地上,而唯一有資格坐著的大郡主,大概是有些哭累了,正迷糊的靠在椅背上抽噎著。
儀華隨朱棣在上位坐下,視線聚焦在椅子上縮成一團的大郡主身上,面上隱隱有著深思的神情。
這時,坐在上位右邊,手肘擱在高几上以撐額頭揉捏的朱棣,忽而淡淡的說道:“王妃,內府之事是你打理,本王也不好逾越,郭氏以下犯上謀害子嗣的事就由你處理。”
被打斷了思緒,儀華無所謂的斂迴心神,卻在聽完朱棣交代的話後,向來恬靜的面容上閃過一抹溫怒。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
都已將郭軟玉定為以下犯上謀害子嗣的罪名了,還讓她處理什麼?再說,她又何時打理過王府?自從入府的頭月查帳,被警告安分守己後,這三年來她看著是在管理王府,實則真正所打理的只是一引起雞毛蒜皮的小事。
暗惱的情緒壓下,很快地儀華恢復了常態,投注一般的目光深深的在下面跪首的郭軟玉身上停駐了片刻,爾後鏗然有聲道:“郭氏,王爺既然將此事將於我,我定會徹查清楚,不讓你與婉妹妹任何一人蒙受不白之冤。”
這話一出,眾人俱張口結舌的看著儀華,就連朱棣也帶著一絲訝然微微轉頭看了儀華一眼。
儀華不去看他們的神色,只目光直視著詫異而震驚的郭軟玉,面不改色道:“給你一次為自己辯駁的機會,將當時發生的事仔細的說一遍。”
“王妃!”李婉兒身邊的兩個婆子不可置信的搶聲道。
儀華恍若未聞,肅聲吐出一字:“說!”
在儀華堅定的目光下,郭軟玉眼中從詫異,震驚,不信,懷疑,戒備……各種情緒一一顯現,然後全部凝膠在她的眸中融化成水,閉眼落淚,道:“大郡主想見婉次妃,於是婢妾趁著出席二王子滿月宴前帶她過來……見大郡主要落上火盆,於是婢妾忙上前護住她避開火盆。”話略一停,她下意識的撫了撫手臂,續道:“抱著大郡主滾落地上,婢妾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婉次妃大叫一聲,才發現她捂著肚子在地上叫。然後婢妾捱了一巴掌,被指著說是謀害婉次妃。”
說完郭軟玉猛然睜開雙眼,看著上位端坐的朱棣,儀華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地滑下,一字一頓道:“婢妾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點隱瞞,甘願自墮阿鼻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