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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修:“……”在門外又站了片刻,謝景修才走向馬車,小廝恭敬地上前開啟車簾。
“回王府。”
元王府中,在處處透露著奢華氣息的古老庭院一角,卻有一座簡樸得如同平民之家的宅院靜靜地坐落在那一處,與周圍的一草一木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不協調感。
小院的門扉半掩,透過半開的門洞可以看到小院當中的一顆大樹下襬著一架木織機,此時織機上已落滿了白雪。
一個頭發半白的婆子推開院門走了進來,一直走進燒著地龍的暖閣。暖閣裡的窗邊擺著一張矮榻,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子正靠在窗邊繡著手中的繡棚。
“王妃,世子從淮遷回來了。”婆子走到女子身邊,低首輕聲道。
女子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仍舊專注地盯著繡棚上繡了一半的大紅牡丹,似乎並沒有認真去聽婆子在說什麼。
“王妃,還有一事……”婆子似乎有些不好啟口,見那女子並沒有搭話的意思,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想說什麼,也不在意她說不說。
婆子無法,只得繼續道:“世子帶了一個姑娘回來,聽說,還是一個慫恿著生母去與生父和離的姑娘。”
蕭御帶著方氏到鳳府門前逼鳳雲飛寫放妻書的事並不是什麼秘密,這大半天的時間已經足夠傳遍小半個京城了。
女子手一頓,終於抬起頭來,竟是一張幾乎令人一見忘憂的絕美面龐。烏髮如雲,鬆鬆地挽了一個髮髻垂於腦後,幾縷髮絲擋在頰邊,更襯得膚若凝脂,肌膚賽雪。柳眉杏目間眼波一轉,猶如滲透著江南三月的溫潤氣息,柔和得恰似一縷微風一般。
只是仔細打量一番,仍會發現這有著絕美姿容的女子已經並不年輕了,眼角邊有一絲歲月刻下的微痕。
婆子更加恭敬地彎下了腰身。
“怎麼回事?”女子開口道,聲音也仍帶著幾分來自南方的溫軟音調,全不同於這京城口音的乾脆豪放。
“時間倉促,奴婢也只是打聽到個大概。世子一回府就吩咐下人打掃出了一座空院子,就是那座世子小時候住的雲空居。世子自從懂事之後,就不準任何人靠近那座院子,卻沒想到竟要打掃出來給那位鳳大姑娘住。而那位鳳大姑娘,正是與世子和元老王爺一同從淮遷來到京城的那個姑娘。現在街上傳得沸沸揚揚,都說她帶著生母打上鳳府大門,強逼鳳老爺寫那放妻書,甚至故意拉結了一眾人看著,當著眾人的面將鳳老爺當年的妻妾之事抖落得乾乾淨淨。”
雖然於情於法鳳雲飛都站不住腳,眾人同情方氏,卻不會贊同鳳照鈺的行為。這樣忤逆生父的舉動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大不孝,何況哪個高門大戶之內沒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誰也不會喜歡這種將家醜肆意宣揚的人。婆子的話語當中,自然就帶了些偏見出來。
“偏偏世子似對那鳳大姑娘極為上心,連老王爺也很滿意她。”婆子皺眉說道。
女子沉默不語,半晌後道:“這樣的女子是進不了元王府的門的,隨他怎麼鬧吧。”
婆子將話傳到也便完成了使命,此時王妃既已表明態度,她便恭敬地應了,見王妃又拿起繡棚開始繡花,婆子告退了一聲,便緩緩退出暖閣。
王妃的態度她並不意外。
元王妃是當年名動江南的世家才女。王妃母族是從前朝挺立至今的書香世家,自從建國以來已走出過數位大儒,更有三位帝師至今為人景仰。她在閨中時所作的每一首詩皆被閨閣女兒爭相傳抄,後來有幾首卻不知如何流落到了外面,連大梁第一才子都拜服在她的才情之下。她因此心比天高,也有驕傲的資本。
這座元王府對於王妃只是一座精緻的牢籠。她早已對元王爺斷了情意,更無意於王妃之位,只是元王爺不願意放她走,她便只能在這所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