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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與教區神父約定了婚禮日期。二十四年前的六月/v曰,同一個神父按照聖徒祭日表給我取了希拉這個名字。薩比妮亞娜、維多利亞、高登西亞、埃拉科裡亞和福爾圖納塔是根據當天的聖徒表可選的其他名字。
&ldo;就叫希拉吧,神父,您就給她取名叫希拉吧,至少比較好記。&rdo;這是我母親作為唯一家長的最終決定。所以,我就成了希拉。
我們將會同家人和朋友一起慶祝婚禮。有我那個無腿失明的外公,他不但身體殘疾,精神也在菲律賓戰爭中受到重創,每天都在飯廳陽臺旁的搖椅上沉默不語。有伊格納西奧的母親和姐妹們,她們將從鄉下趕過來。有我們的對門鄰居因格拉西亞、諾爾波特和他們的三個兒子,這三個兒子都是社會主義者,真摯而親密,對我們就像血脈相連的一家人。還有馬努埃拉女士,為了給我製作婚紗,她重新撿起針線開始縫製最後一件作品。我們將用蛋白酥、馬拉加葡萄酒和苦艾酒招待客人,也許我們會請一名社群樂師上臺演奏婚禮進行曲,或者請巷子裡的某位攝影師為我們拍張照片作為家庭裝飾,當然暫時我們還沒有自己的家,只能住在母親這裡。
也就是那個時候,在每天層出不窮的計劃和點子裡,伊格納西奧突發奇想地讓我去學習,準備參加考試,像他一樣成為公務員。那個行政機構的新職位讓他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在共和國的管理下,女性不再只圍著鍋臺、洗衣池和家務事轉,她們可以在同等條件下,和男性肩並肩一起開拓自己的道路,也可以像男性一樣擁有自己的人生目標。有一些女性已經成為國會議員,共和國公開宣佈了在公共生活中的兩性平等,承認女性的司法權利、工作權利和參加普選的權利。儘管如此,我還是情願回到縫紉工作中去。但是伊格納西奧花了不到三個下午的時間就把我說服了。滿是布料和針腳的舊世界已經崩潰,一個新世界向我們開啟了大門,我們必須適應。他可以輔導我備考,他有所有的考試大綱,有綽綽有餘的實戰經驗,更有百折不撓的韌勁和勇氣。我清楚地知道,從我們的婚禮開始,我們兩個、我的母親、外公以及將來的孩子們將組成一個家庭,而我必須承擔起家庭的責任,同伊格納西奧一起挑起這個沉重的擔子。因此我讓步了,接受了這個計劃。一旦做了決定,我們就只差一樣東西:一臺打字機,讓我用來備戰無論哪個部門都必考的打字科目。伊格納西奧這些年一直用別人的機器練習,穿梭來往於各個高校充滿了油脂、墨水和汗水味兒的影印室。他不希望我再重蹈覆轍,因此一心一意要添置‐臺屬於我們自己的打字機。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我們一直四處詢問比較,彷彿這是人生中最大的投資。
我們研究了所有可能的選擇,進行了無盡的比較和計算。我不瞭解功能,只覺得小巧輕便的機器更合適。而伊格納西奧不在乎體積大小,
相反,他非常在意價格、分期付款和功能。我們找遍了馬德里所有賣打字機的地方,在商店的櫥窗前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學習那些品牌的外國發音,這些發音讓我想起了電影裡那些遙遠而富有藝術感的地方:雷明頓、皇家、安德伍德。我們可以選擇這個牌子,也可以選擇另一個,可以在一家美國商店買,也可以在另一家德國商店買。但最終我們決定在馬格爾大街的義大利品牌好利獲得專賣店購置我們的機器。我們怎麼可能想到,如此簡單的一個決定,僅僅是往前走兩到三步,跨過那個門檻,就給我們共同的未來判了死刑,不可逆轉地改變了未來的道路。
&ldo;媽,我不會跟伊格納西奧結婚的。&rdo;
她正準備穿針,我的話讓她一下子呆住了,指間還捏著沒有穿過去的線。
&ldo;你在說什麼,丫頭?&rdo;她小聲問道,聲音支離破碎地從喉嚨中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