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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宗實似乎沒想到羊咲會這麼說,啼笑皆非地望著他,羊咲朝他點了一下頭,表情十分確信、胸有成竹,誇讚暖氣很好,睡得很香。
靜默幾秒後,政宗實沒忍住笑了出來,叫他的名字。
「羊咲。」
「嗯?」羊咲應聲。
「……沒什麼。」
政宗實收好情緒,他本想說在羊咲不以為然的瞬間,他回憶起童年不好的時刻似乎沒那麼心涼。
政女士老了,身體大不如從前,政宗實已經慢慢不那麼介懷母子關係之冷漠疏離了,母子二人的關係略有緩和。
何況人也上了一定年紀,吃的鹽多了,過往皆為落花流水,沒有什麼非得你死我活的愛恨情仇。
再者,小時候政宗實沒有恨過政女士,他只恨過自己不夠伶俐,得不到政女士的欣賞喜愛,不是一個合格的小孩。
慢慢長大,認識到他不是那般差勁後,童年的創口被紗布裹起來,已經不會再發疼。
只是沒辦法和潛意識作鬥爭。
身體不好、或者情緒很差的時候,政宗實會反覆夢見自己赤著腳在空蕩的別墅裡走來走去,彷彿沒有盡頭。
昨天夜裡他又夢見了,沒有睡好覺,今朝起的很早。
但其實真正的記憶裡,政宗實沒有印象地板是涼的。
家庭硬體設施一向很好,即便是三層樓的大房子,到了冬天晚上暖氣是不會斷的,整個屋子暖洋洋,牆壁和地板,都有水迴圈加熱系統供著。
保姆有意無意提到過,政女士抽空會看監控,有時候發現政兒半夜起床擔心你冷,所以讓我冬天夜裡也把地暖全部開了。
保姆總是嗔怪他,「別老是光著腳跑出來,要吃傢什的呀!」
吃傢什其實就是挨家裡人罵,但政女士從未因此責罵過兒子。
很模糊的記憶,腦海里突然閃過。
他不確定有沒有這麼一回事,保姆是不是這麼說的,但他確信地板絕對是溫熱的,他冬天起夜時向來懶得找鞋子,卻不會被突然凍到。
夢裡永遠很冷,反覆地做夢,潛意識修改真實的記憶,把痛苦不斷複述、描繪、加深,似乎確有其事——沉溺痛苦如此容易。
這樣的痛苦延續得漫長,每回夢見此番場景,政宗實醒來都要緩很久。
好笑的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提醒過他,正因為地板是熱的,赤著腳走很久很遠,都沒有關係。
連他自己都沒有料到,原來釋懷只在一個瞬間而已。
第58章
羊咲又回屋眯了一會兒,凌晨五點半,天依舊漆黑,政宗實在小區外跑了幾圈回來,出了一身汗,心情輕鬆不少。
羊咲在二樓洗漱完,他把羊咲的衣服還給對方,內裡打底的長袖已經用烘乾機烘乾了,衣服軟軟的,散發著熟悉的味道,平時靠近政宗實也能聞得見,是他家洗衣液的香氣。
羊咲道謝,抱著衣服欲言又止,政宗實笑說:「昨晚我幫你換了睡衣,沒想到你睡這麼沉。」
要說昨天的睡眠的確很好,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雖然醒得早。
可政宗實這麼一說,羊咲想像叔叔把他背到二樓臥室又替他脫下衣服褲子,不禁臊得很,「……叔叔為什麼不叫醒我。」
語氣中帶著一點兒嗔怪,羊咲解開睡衣釦子,反正政宗實也不是沒看過他的身體,羊咲這會兒倒沒有像在更衣室裡那麼彆扭了,聽見政宗實反問他「你怎麼知道沒叫」,羊咲快速穿好自己的衣物,又換下睡褲。
政宗實的目光輕易往下移了一截。
昨天夜裡給羊咲換睡衣的時,臥房沒有開燈,僅有門外的走廊夜燈開著,光透入臥室,政宗實不願鬧醒人,動作格外緩慢,泛著暖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