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頁(第1/2 頁)
太累了。
心也累,身體也累。
渾身的骨頭都很沉,疲憊感像是從骨縫裡漫出來的。
客廳裡,連祈給金毛添上了狗糧,半蹲在窗臺邊跟金毛說話。
「我還沒生氣呢,她就先跟我生起氣來。」
「知道自己一淋雨就感冒,還不注意,我這都提醒過她幾遍了?」
「誒,桶,你先別吃了,你來評評理,這事是誰不對?」
這幾句話明顯是在說給她聽的。
江驚歲睜著眼睛望向天花板,耳朵裡聽著連祈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聲,心情奇異地慢慢平靜下來。
那種倦厭情緒一點點地散去。
江驚歲眨了眨眼,終於抱著被子坐起來,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連祈?」她帶著點鼻音地叫他一聲。
連祈不回應。
還在自顧自地跟金毛說話。
江驚歲又叫他一聲。
他還是不答。
江驚歲換了個姿勢,小臂環著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盯著門口慢吞吞地說:「你再不理我,我就丟了你的杯子,讓你以後用碗喝水。」
「……」
連祈終於過來了,手裡還端著一杯熱水。
江驚歲莫名有點心虛,揉了揉發癢的鼻尖,一聲不吭地把熱水喝掉了。
連祈還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從沒見過他生氣,江驚歲頓時被他弄得心裡毛毛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腕,討好地仰臉望向他:「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生氣了麼?沒吧,你看錯了吧。」連祈眼皮一挑,不冷不淡地笑了笑,「我這不是挺開心的?」
江驚歲:「……」
那什麼,要不你還是別笑了吧?
江驚歲啞然地同他對視一會兒,最後破罐子破摔地往床上一躺,一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模樣:「你要不就罵我一頓吧,罵完了這事就翻篇了。」
老是這樣憋著,她也難受。
還不如直接把這口氣,吐出來。
連祈欺身過來:「江驚歲——」
頭頂籠罩下來一片不太明顯的陰影。
江驚歲閉上眼睛,心一橫:「你打。」
下一秒,卻聽他像是嘆了口氣,手在她臉上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說話語氣又柔軟下來:「說吧。」
她睜開眼睛,對上他垂下來的眸光。
「說什麼?」她下意識地問。
連祈把她拉了起來,輕捏住她的臉,向上一抬,視線低下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
上週說有事,不知道幹嘛去了。
問她也不說。
這周還是說有事,也不知道去哪了。
回來之後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連祈坐到床邊,身子朝江驚歲側著,手還沒收回來,捏著她的臉上下晃了晃。
江驚歲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淺色的眼珠一轉不轉的,隔了足足半分鐘,她才輕輕掙開他的手。
人又倒回床上,仰躺著看向天花板。
連祈也不催她,只是側頭看著他。
氣氛安靜片刻,江驚歲抬起手來,將手臂橫擋在眼睛上,開口說話時語氣很平靜:「他還是想賣掉這個房子。」
一個沒頭沒尾的他。
但連祈很快反應過來,這個他,指的是誰。
江驚歲說話一向簡明扼要,從上週跟江文憲的不愉快見面,到這周的「三堂會審」,豎起來其實只有寥寥幾句話。
她本來是有很多想說的,但從她死心的那一刻起,她又什麼都不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