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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吳芳，叫幾個人把高二的新書發下去，找後排那幾個，抓緊時間!&rdo;

辦公桌上疊在一起的標了鮮紅成績的試卷，一摞摞放在地板上還帶著油墨味的嶄新課本，走廊裡傳來了活潑的腳步聲和笑鬧聲，窗戶外烈日當空，茂盛的梧桐樹在風中搖曳，透過窗戶的斑駁光影落在了江霄的手背上。

他低頭，就看見自己手裡捏著一張薄薄的a4紙，上面印著「蕪城七中退學申請表」幾個大字，旁邊的一寸照片紅底白邊，裡面的少年頂著一頭捲毛對鏡頭正笑得燦爛，左邊胸牌上清楚寫著蕪城七中65級，江霄。

表格裡的日期和年齡欄讓他愣住。

二十年前，江霄十八歲，高二上學期開學第一天就把退學申請表交給了班主任，然後瀟灑地從七中拍屁股走人。

第二天，付清舟就轉學到了他的班裡。

付清舟是誰?江霄茫然地想。

鬧鐘，電話，鏡子，照片……宴會，輪椅，假肢，告白，付清舟‐‐車禍!?

冗雜的記憶倏然回籠，車禍中的劇痛彷彿還停留在身體裡，讓他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放大。

&ldo;江霄，江霄?&rdo;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江霄猛地抬起頭來，下頜繃得死緊，額頭上全是冷汗。

盧鳳有些不放心道：&ldo;你臉色怎麼突然這麼難看?要不要去醫務室?&rdo;

江霄倉惶地轉頭看向四周，滿是學生和老師的辦公室裡吵吵嚷嚷，電腦上和辦公桌上的日曆無一不在提醒他這是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的九月一號，十八歲的江霄退學的那一天。

&ldo;我覺得你退學的事情還是需要再認真考慮一下‐‐&rdo;盧鳳想拿走他手裡的申請表，卻被江霄一把給抽了回來。

在盧鳳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裡，他將退學申請表撕成了碎片。

&ldo;呃……&rdo;他看著面前面容嚴肅的中年女人，竟然一時想不起對方的名字，頓了頓才道：&ldo;老師，您教育得對，我不該這麼衝動退學，謝謝。&rdo;

說完習慣性地同盧鳳握了一下手，轉身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盧鳳和旁邊幾個老師呆在了原地，面面相覷。

&ldo;這小子又發什麼瘋?&rdo;一個年紀大的老師疑惑道。

&ldo;盧老師，他還和你握手。&rdo;年輕的教師哭笑不得道。

&ldo;他剛才這語氣和動作，我差點以為是哪個學生的家長。&rdo;盧鳳搖了搖頭，&ldo;我給他家長打個電話。&rdo;

江霄其實有些記不清楚在七中上學的日子，他只在其中度過了一年的高中時光。

而且大半時間不是在逃課去網咖就是在睡覺，除了李博文，基本沒什麼朋友。

他退學之後，就一個人從蕪城跑去了南方瘋玩了半年，直到接到警局的電話……

&ldo;江霄!誒!回神了!&rdo;李博文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好奇地問：&ldo;你去找鳳仙兒幹嘛了?&rdo;

面前的李博文還沒二十年後那副斯文敗類的精英模樣，這會兒還頂著頭毛刺和一腦門的青春痘，跟只小狐獴似的抻著脖子盯著他瞧，一臉的八卦。

江霄摩挲了一下被自己掐青了的虎口，刺痛明明白白，好像在堅決地告訴他這不是個荒唐的夢。

&ldo;付清舟……&rdo;江霄的心跳得飛快，抬頭就看見了高二八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