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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爺子聽說之後,一口氣沒上來,當即昏倒在家中。如今,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全靠醫院裡的裝置救命了。
賀照退休了,她現在白天在市區打打零工,晚上則跟姐妹一起跳跳廣場舞。
去年,周宇考上了省內的一所師範大學,以後準備留在n市當老師。
而且,國家對塵肺病人的關注比以往高了不少,如今,「姑父」被接到了市裡的療養院,住院費由國家負責。
經濟情況好轉後,賀照與父母、兄長漸漸疏遠起來,她的日子委實比以前好了不少。
賀嘉時抱著秦言,聽他一一講述著這些熟悉又陌生的人的故事,心中卻意外的平靜。
他曾經以為自己對賀家會怨憎到死,可現在想想,不過是五年過去,他連這些人的音容相貌,都快要不記得了。
他依然恨著這一家,這一家裡的所有人,都或主動或被動的一連傷害了他十幾年,日日凌遲,夜夜折磨。
他依然記得那些痛,那些苦,那些累,那些怨,可當他再聽到這些人的生活,他卻再無過分的波瀾。
從此以後,那些人只不過是活在回憶裡的塵埃,人生路上不具名的npc,而唯有他們自己,會在滾滾歲月長河中熠熠生輝,閃閃發光。
賀嘉時不會忘記這些人,不會忘記一路走來的苦苦掙扎,但他已經放下了,他不再被仇恨所累,他有了嶄新的人生。
他值得嶄新的人生。
秦言窩在賀嘉時懷裡,輕聲說,「嘉時,我們都會有嶄新的生活。」
賀嘉時親親秦言的頭髮,「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在顧慮什麼?」
賀嘉時與他相識相愛那麼多年,不會看不出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消沉和迷茫。
秦言頓了頓,說,「可能是沒心情吧。」
賀嘉時坐起身來,他看著秦言,眼神有些挫敗,「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回到家之後,你跟我說,我有我的事業、有我的抱負、有我的兄弟,可你卻只有我了。」
賀嘉時自嘲地笑笑,「秦言你知道麼,你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心裡拔涼拔涼的。」
他深深嘆了口氣,像是想把這段時間以來的鬱結統統吐出,「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明知道我從十幾歲起就把你當做唯一。」
「我想跟你說說話,想哄哄你,親親你,抱抱你,可你卻只給我留了個背影,告訴我,你困了。」
賀嘉時盯著秦言,認真說,「秦言,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秦言沒再逃避,他也坐起身來,低下頭,想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嘉時,你總喜歡說,你只有我了,喜歡說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可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要依仗我生活的人了,你的人生早就不止只有我了。」
「你有了自己的公司,有知根知底的合夥人,有了金錢事業,你的人生會越來越豐富多彩。」
賀嘉時皺緊了眉頭。
秦言笑笑,說,「好像咱們掉了個個兒,以前你要靠我生活,現在,我要依靠你了。」
賀嘉時放大了聲音,「這不一樣,秦言,當初如果沒有你幫我,我根本不可能考得上大學,沒有你我連來上海的機會都不會有。就算像你說的這樣,我有了自己的公司,我賺到了錢,可這些是為了給你一個更好的生活。秦言,你不能否認我對你的心思啊。」
秦言撫摸著賀嘉時的臉頰,試圖讓他平靜下來,「你賺到了錢,也給了我很多錢,我們的生活比以前好了太多太多,我幾乎是受益最大的人,可這不意味著你是為了我才賺錢的。」
「你得正視自己的野心和抱負。我承擔不了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