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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裡每一處都是冰冷的,只有他留在自己唇上的溫度是暖的。
其實鍾旭很想再問他一句,從頭到尾,他有沒有對她用過感情,哪怕一點點。
但是,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問出口。
有也好,沒有也好,對於以後的她都不重要了。
鍾旭返轉身,走到被扔在一旁,光芒已接近消失的鐘馗劍面前。
猶豫了一下下,她俯身將劍拾了起來。
重回主人手中的鐘馗劍,一掃方才奄奄一息的黯淡模樣,火焰一樣的光華從劍身上層層躍出,耀眼之極。
鍾旭舉起鍾馗劍,放到眼前,上上下下細細看著,目光到像是在打量一位知交好友一般。
此劍,能殺鬼,也能殺人。
她的手指,從劍刃上拂過,稍微用了一點力而已,一道深深的傷口馬上出現。
不疼,也沒有血,因為劍太快了。
雖然這把利劍沒有實體,但是它的鋒利,不遜於世間任何一種武器。
“冥界,真的有孟婆湯嗎?”
鍾旭看著手上的傷口,問了一個突兀的問題。
司徒月波微微一愣,旋即一笑,肯定地點了點頭:“有。”
“喝了真的可以忘掉一切?”她繼續問。殷紅的血珠一滴一滴地從她的掌心滑下。
“是。”他極耐心地回答。
鍾旭釋然地笑了笑,看著他:“那就好……”
既然是個遊戲,那麼,就在現在徹底結束吧。
握住鍾馗劍的手,越來越緊,劍上的璀璨光芒,有增無減,霎時映得整個房間流光溢彩,赤紅一片,其景甚是壯觀。與之相比,怕是連夏日正午的太陽也要自嘆弗如。
在空中挽出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後,鍾馗劍最終落在了鍾旭自己的脖子上……
看到血了,從身體裡出來,飄飄蕩蕩,變成了一朵又一朵嫣紅的花,在風裡跳著舞。
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奶奶說她不會跳舞,總是沒有其他的小朋友跳得好看。
誰說她不會跳舞,這不是跳得很好看嗎。
人是花,還是花是人,已經分不太清了,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在翩翩起舞裡一點一點流失。
風越來越大,吹散了花瓣,帶來了一地清脆的馬蹄聲。
棗紅色的馬兒,歡快地嘶鳴。
馬上坐的,是誰?黑色的頭髮,紅色的衣裳。她多想看清楚他的樣子啊,可是,他離自己總是那麼遠,馬兒不停地跑,卻怎麼也靠近不了。
“考慮清楚,上來了,就是生生世世,不能回頭了。”
……
“我說過,你是獨一無二的。除了你,我誰都不能娶,誰都不想娶。”
……
“如果可以,我想跟你生活一輩子,或者……永遠。”
……
這是誰對她說的話?
每一個字都記得清楚,可是,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說話人是誰?!
是誰呢?
“旭兒……來姐姐這兒啊……”
“鍾旭,你讓我如何不恨你?!”
誰,又是誰在叫她的名字?
好混亂,好模糊。
亂噴水的水龍頭,紅色的皮球,潔白的病房,美麗的草原,高聳的大廈,沒有任何關聯的場景跟物體在眼前交錯而過,相互疊加。無數張人臉,男的,女的,認識的,不認識的,夾雜其中,飄忽不定。
看得好累啊,眼皮好重啊,灌了鉛一樣。
看來,該好好睡一覺了……
睡醒了,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如果,還能醒過來的話。
一大片鮮活的血液從鍾旭身下蔓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