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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懷安艱難地搖搖頭,傻孩子,表彰大會他參加過很多次了,不差這一次,只是……
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機會了,他望著薑茶,眼神柔和起來,聲音斷續微弱,「你、你……好、好、的……」
他似乎還要繼續往下說,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搶救室的門又開啟了,醫生進來,讓薑茶先出去,說是莫警官的兒子和母親來了。
她看見師父的眼睛一瞬間變亮起來。
她忙點點頭,「師父,奶奶和……來看您了,您一定要堅持住。」
往外走,路過門口時,看見瘦削頎長的青年彎腰替老太太戴鞋套,嗓音疲憊沙啞,「別著急,別讓他要走了都不放心。」
腳步腳步一頓,扭頭看了眼他的背影。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抿著唇走出搶救室,再轉頭,就見門已經在她面前合攏。
到處都是熟悉的儀器,呼吸機,心電監護,每一樣莫隨都會操作,可是現在,連線在那頭依靠它們維持生命的,是他的父親。
他扶著奶奶走到莫懷安床前,看見頭髮已經白了大半的男人,面如金紙、氣息微弱地躺在那裡,一扭頭,儀器上數字閃閃爍爍,心電監護髮出嘀嘀嗡鳴。
「老莫……」他像平時那樣叫了聲,喉嚨被堵得有些疼,他忍不住皺了皺眉,深吸了口氣,然後才繼續,「我和奶奶來了。」
莫懷安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
父子倆已經多久沒見了,大概已經差不多半年了吧?
他要升副主任醫師了,晉升之前要下鄉掛職一年,一個月回一次容城,這半年來他又忙於案件,週末總是不在家,明明同一屋簷下,父子倆卻總是錯過。
以前總覺得來日方長,如今卻後悔平時打電話只會說一句,好好工作,以工作為重。
莫懷安望著兒子清雋的臉孔,看出來早逝亡妻的輪廓,一樣高挺的鼻樑,一樣右眼眼角有一顆淚痣,他一時間遺憾,沒見到他結婚,不知道要怎麼跟她交代。
他的目光又移向母親,老太太已經要八十歲了,頭髮全都白了,滿臉褶子,他想起她年輕時被村裡人說成親了也還是一枝花的光景,那時候家裡什麼都是頭一份。
可是後來家裡接連出事,父親走了,弟弟犧牲了,他媳婦也沒了,弟妹再改嫁,這個家七零八落,如今他也要走了。
老孃中年接連失去丈夫、幼子和長媳,晚年又要失去他這個長子,連說好的八十大壽都沒辦法給她過,他想想就覺得慚愧。
「媽……媽……」
他艱難地叫了兩聲,老太太的眼淚從眼眶裡滑出來,哽咽著跟他說:「媽在,你要是難受,就歇著吧……還有阿隨呢,別怕,你就當先去探探路……」
他點點頭,又看向兒子。
莫隨臉上的表情超乎尋常地平靜,他點點頭,聲音雖然沙啞,但很冷靜,「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奶奶,多去看我姑,讓你和我媽待在一塊兒。」
頓了頓,又道:「我也會照顧好自己,爭取長命百歲,你別擔心,我早就不像小時候那麼體弱多病了。」
「要是見了我媽,我爺和我叔,跟他們說,我和奶奶挺好的,別太惦記,還有……我很想她……」
莫懷安連連點頭,手指又動了動。
莫隨彎下腰來,將手覆在他和祖母交握的手上,冰涼的溫度從掌心長驅直入,直闖心底。
「嘀——」
心電監護髮出刺耳的蜂鳴,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聲突然闖進耳膜,有眼淚從他臉上安靜地滴落下來。
抓捕毒販都安然活下來的人,最後犧牲在被拐兒童的買家手裡。
他心裡覺得有些可笑,又覺得無奈,命運如此無常,但他救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