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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把奪過話頭:&ldo;這麼早你就開門,反正也不會有生意!&rdo;
門口藥師打扮的女子不為所動,道:&ldo;那我正好落得清閒。&rdo;她把半扇紅門用石磚擋住,轉身回了院裡,&ldo;說吧,來做什麼,他想修扇子了?&rdo;
少年悻悻地跟了進去,嘴裡嘟囔:&ldo;修什麼修,我就是來看看扇子哥哥。&rdo;
女藥師回屋裡揀藥,透過窗子看那少年走到池塘邊坐下,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往院角的青石墓蓋上澆‐‐那是一方衣冠冢,裡頭葬著一把她修過的扇子。頭一回是花城拿來的,修好之後他便又帶走了,到頭來她也沒見著正主,後來見到正主時,那人卻說不用修了。
&ldo;沒有人會用了。&rdo;那天飄著苦雨,朱門外站著的黑袍人眉目冷鬱,袖口緊緊地收在腕上,像一柄被雨澆濕了的劍,也不知平生會為何事出鞘。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四鬼王裡的黑水沉舟。
後來花城說,黑水來藥廬葬扇,是因為他告訴他,藥廬是鬼市裡清氣最重的地方。後來花城又說:&ldo;就該扔在你那兒,省得到時候又要修。&rdo;她覺得恐怕後面這話才是真的。這兩個人,有時候看起來關係很壞,有時候看起來關係又還不賴。
要葬便葬吧。放在那衣冠冢中,和放在她窗臺上,只要沒人來取,就並沒有什麼區別。
她收回涼風裡散逸的思緒,問道:&ldo;怎麼突然想著要來?&rdo;
&ldo;我有空,不能來嗎?&rdo;那少年背對著她盤腿坐在地上,賭氣似的沉默了片刻,又含糊說道,&ldo;……你這兒太清淨了,有人說扇子哥哥喜歡熱鬧。&rdo;
&ldo;誰說的?黑水?&rdo;
&ldo;他?&rdo;少年向天翻了個白眼,誰敢在那個人面前提起扇冢?他次次溜過來都要跟做賊似的,那人要是知道了,眼睛裡就要射出刀子來,說什麼&ldo;那埋的只是把扇子!&rdo;然後死人似的板著臉一整天‐‐不對,他本來就是個死人。少年就著酒葫蘆給自己灌了一口,道:&ldo;是大伯公說的。&rdo;他其實並不知道謝憐何人,便跟著鬼市裡的眾鬼一起瞎叫。
藥師搗弄著手裡的藥杵,心想原來是那位貴人又來過了。
眼前這個黑水的小尾巴也是個怪傢伙。鬼市裡大半的人都知道這小傢伙纏著黑水是因為跟他有仇,成天嚷著以後長了本事要取他項上人頭,也不怕黑水轉頭就擰下他的。可本事也不是說說就長的。花城多少有些陰晴難定,手腕又硬,他不敢去貼,可花城的那位貴人脾氣溫和,每次來鬼市一遊,小傢伙就要去問這問那,尤其問黑水真名。
&ldo;這回問到了嗎?&rdo;
&ldo;沒有!&rdo;少年氣鼓鼓地將空葫蘆往池塘裡一扔。
說來也怪,他總覺得他是聽過黑水真名的,但記憶彷彿缺了一角,怎麼都想不起來。每當他挖空心思去想,腦海中就會先見著一處燈火搖曳中的紅帳,跟著便是沒來由的一陣面紅耳赤,每到此處就不敢再想了。
藥師看那少年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手上毫不留情地蹂躪塘邊槐樹垂下的繩結,頭疼道:&ldo;再不走,他該知道你又來了。&rdo;
那少年將手中攢做一團的繩結朝空中一拋:&ldo;不可能,他又去廟裡啦!&rdo;
玄鬼從不來藥廬,卻常常去廟裡,廟背後也有一座衣冠冢,他是知道的‐‐他總覺得這人偏心,一碗水為什麼不端平?
鬼市對岸往下遊走,就是那座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