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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意識到自己正要去德國碉堡。他打電話給愛斯坦。十分鐘後，愛斯坦出現了，將計程車停在哈利的車子旁邊，開啟車門，調高音樂，走過來坐在哈利旁邊的磚牆上。

&ldo;昏迷，&rdo;哈利說，&ldo;我想應該不算是最糟糕的事吧。有煙嗎?&rdo;

他們坐著聆聽快樂小分隊的《傳輸》(transission)。主唱是伊恩&iddot;柯蒂斯(ian curtis)。愛斯坦總是喜歡早逝的歌手。

&ldo;可惜在他生病以後我沒跟他說過話。&rdo;愛斯坦說，深深吸了口煙。

&ldo;他病得再久，你都不會去跟他說話的。&rdo;哈利說。

&ldo;對，這是我的慰藉。&rdo;

哈利大笑。愛斯坦斜斜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知道當父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時，可不可以大笑。

&ldo;你現在想做什麼?&rdo;愛斯坦問道，&ldo;要狂歡嗎?我可以打電話給崔斯可……&rdo;

&ldo;不行，&rdo;哈利說，摁熄香菸，&ldo;我得工作。&rdo;

&ldo;你寧願選擇死亡和墮落，也不願意喝一兩杯?&rdo;

&ldo;你知道，你可以趁他還有呼吸的時候，去說聲再見。&rdo;

愛斯坦打個冷戰：&ldo;醫院讓我起雞皮疙瘩。反正他什麼也聽不見，不是嗎?&rdo;

&ldo;我說的不是他，愛斯坦。&rdo;

愛斯坦迎著煙霧，眯起眼睛：&ldo;哈利，我小時候得到的一點兒養育，是來自你父親，難道你不知道嗎?我爸連他媽的蒼蠅屎都不配得到。我明天會去醫院，真的。&rdo;

&ldo;很好。&rdo;

他看著上方那個男子，看見男子嘴巴開闔，聽見字句說出，但一定有什麼地方出了什麼差錯，因為他無法將那些字句組合成有意義的話語。他只明白時候到了，復仇的時候到了，他必須付出代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個解脫。

他坐在地上，背靠著一個大型的圓形木柴火爐，雙臂被迫向後抵在火爐上，雙手被兩條滑雪帶綁著。他不時嘔吐，也許是因為腦震盪的關係。血已止住，他的身體也恢復知覺，但他的視線裡有一團來來去去的霧。儘管如此，他毫無疑惑。那個聲音，那是鬼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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