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第1/2 頁)

&ldo;現在怎麼辦?&rdo;

&ldo;我查查失蹤人口報告裡有沒有符合他特徵的。流浪漢的家人通常不願意填表格。當然啦，反過來也一樣。這些流浪漢也不願意被所謂的家人找到。&rdo;

&ldo;其他的呢?痣?文身?&rdo;

他掀開白布，露出那人的左腿，比右腿短了一截。膝蓋骨畸形，形成厚厚的一塊突起。沿著小腿骨長滿條狀的紅色傷疤。應該是有過一次極其嚴重的事故。

&ldo;要是一直查不出他的身份怎麼辦?&rdo;

&ldo;保留一段時間，然後埋掉。&rdo;

&ldo;他的遺物呢?&rdo;

&ldo;墊在背上的衣服，一隻睡袋，就這麼多。就算還有別的，現在也沒了。&rdo;

&ldo;被偷了?&rdo;

&ldo;可能。根據我的經驗，流浪漢之間不會相互偷東西，不過一旦有人覺得這東西他用不上了，也不排除拿走的可能。&rdo;

&ldo;他身上的字條呢?我能看看嗎?&rdo;

他拿起屍檢床尾的資料夾，取下裝紙片的透明證物袋。紙片明顯是從活頁線圈本上扯下來的，頂端留有碎紙的痕跡。原子筆字跡，米爾霍恩調查公司幾個字工整清楚，附有地址和電話。這種是我小學四年級立志要摹仿的字型，當時的老師有一雙漂亮的手，用著一支漂亮的自動鉛筆。

&ldo;是我的公司。他肯定查了黃頁，我的家庭電話沒有上黃頁。為什麼流浪漢需要私人偵探呢?&rdo;

&ldo;流浪漢也和我們一樣會遇到各種麻煩吧。&rdo;

&ldo;可能他覺得我是個女的，要價便宜些。&rdo;

&ldo;不會吧?米爾霍恩調查公司這幾個字看不出性別。&rdo;

&ldo;有道理。&rdo;

&ldo;抱歉讓你白跑一趟，不過來看看也好。&rdo;

&ldo;當然。我能查查這事嗎?肯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他需要幫助，可能會告訴幾個親近的朋友。&rdo;

&ldo;儘管去查，有進展及時告訴我們。也許你能比我們早查出他的身份。&rdo;

&ldo;這樣不是很好嗎?&rdo;

我在停車場坐了一會兒，往隨身帶的索引卡片上寫備忘。我曾經非常相信自己的記憶。撫養我長大的一輩子未婚的姨媽特別相信死記硬背的一套：乘法表，各州首府，英國歷代國王、王后及在位時間，世界宗教，元素週期表。她統統利用小蛋糕的不同排列組合來教。蛋糕被裱上藍色、粉色、黃色和綠色的糖霜，字母用不同顏色的奶油擠在蛋糕上。我幾乎已經遺忘童年時被逼迫學習的經歷，直到去年4月，我走進一家糕餅店，看到一排復活節小蛋糕。恍惚間，我眼前彷彿閃過一張張照片，1號氫原子、2號氦原子、3號鋰原子，直到10號氖原子。我至今仍能背誦英國詩人諾伊斯的長篇敘事詩《攔路強盜》，可惜從來沒派上用場。

此類無用的頭腦體操倒是讓我在小時候參加各種生日宴會時大顯身手。大人們會給我們看一堆東西，然後拿走，記住最多的孩子有獎。這在我簡直是小菜一碟。四年級時，我拿的獎勵包括口袋梳，潤唇膏，玻璃彈子，蠟筆，包裝精美的酒店香皂，塑膠髮夾……在我看來都不算什麼。漸漸地，媽媽們不滿意了，暗示我應該把機會讓給大家，不要獨佔獎品。我那時候就很有平等觀念，拒絕了她們的暗示，於是再沒有人邀請我參加宴會了。許多年之後，我才領悟到寫一張小小的備忘錄就能夠減輕大腦許多的負擔，從此釋放了我備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