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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婆子七手八腳地攔著她,柔聲勸阻,奈何木倫氏哭得悽厲,一張粉面梨花帶雨,彷彿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不一會兒謝令儀被救上來了,人卻還在昏迷中,幾人七手八腳抬著她回了姚菲院的方向,另有人去請醫者了。木倫氏哭得更加兇猛。
「吵吵嚷嚷的像什麼話?」王氏和謝衍聞訊從東邊趕來。她是聽到訊息就過來的,午飯還沒用完,手中的繡帕不著痕跡地壓著嘴角的油漬,「大老遠的就聽見你的哭鬧了,木倫氏,你是要翻了天去了?這個家還能有片刻安寧嗎?」
「夫人,你可要給我們娘兒倆做主啊。」木倫氏掙脫了兩個婆子,一個前撲跪倒在王氏腳下,一下一下磕在青石板地面上,「咚咚」作響,可見是用了全力的。
「起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王氏蹙眉道,聲音已然緩和了不少。
木倫氏含淚道:「賤妾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命比紙薄,但是,賤妾只有六娘一個小姑在身旁陪伴。雖然她是庶出,也是大人的血脈,請夫人務必保全她的性命。」說罷又「砰砰」地磕了兩個響頭。
王氏揮手讓萬石嫗扶她起來,道:「誰要你們的命了?把話說清楚。」
木倫氏道:「三娘子和六娘子起了衝突,三娘子竟把六娘推到水裡!阿姊,你可要為六娘做主啊。」
王氏吃了一驚,回頭去看秋姜,眼中不由多了一絲嚴厲:「三娘,可有此事?」
秋姜先給她行了禮,低眉沉穩道:「三娘和六娘同在河畔,說笑了幾句,不過是姊妹間的玩笑話,算不上爭執。六娘臨走時不慎踩了三孃的裙擺,這才不慎失足。阿姨沒親眼所見,有所誤解也在情理之中。」
王氏看向木倫氏,木倫氏仍是抽泣著:「婢妾確實是事後才聽說的,但想空穴無風,六娘向來小心,斷然不會自己跌進去的。」
王氏皺了皺眉,又看向秋姜。
秋姜俯視木倫氏,聲音不大:「阿姨不在現場,許是愛女心切,又聽了哪個婆子亂嚼舌根,這才誤會了。」
王氏對萬石嫗吩咐道:「這麼大的院子,附近又有這麼多下人掃雪,一定有人看見。你去找瞧見的過來。」
萬石嫗一疊聲下去了,過了會兒,卻回來稟告說,因為當時隔得太遠,又有梅花叢擋著,視線受阻,實在看不清楚。
王氏凝眉,有些為難:「你們各執一詞,我也沒有瞧見,又無人證,這該如何定奪?」回頭徵詢謝衍的意見。
謝衍口氣淡漠,彷彿事不關己:「夫人是謝家主母,這些後院裡的事情,理應你一手操持。孰是孰非,夫人自己定奪。」
王氏知道他最不喜歡這些事情,見他眉宇間彷彿凝結了一層寒霜,多有不耐,遂不再問他。她沉吟了會兒,道:「此事你們都有錯,各自回去抄《德經》三百遍,後日正午祭祀,送到佛堂焚燒。」
木倫氏面有委屈,還要落淚,見謝衍面色冷漠,生生止住了,只小聲地拿帕子掩著半面抽噎著。
謝衍揮手道:「都散了吧。」待幾人退下,回頭對王氏道,「你是一家主母,這樣的瑣碎小事,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王氏見他昨日還對謝秋姜另眼相待,今日的態度好像又無偏頗,往常他雖然禮敬她,卻對木倫氏最為寵愛,兩相思量,分不清他到底偏向誰,心裡有些吃不準,嘴裡卻恭順地應道:「妾謹記教誨。」
謝衍緩了神色,牽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輕輕合上:「這後宅的女人都不是省心的,我知道你辛苦了。」
「為了夫主,為了謝府,妾身不辛苦。」
謝衍笑道:「為夫知道你的苦心,也知道你的辛苦,心裡實在不忍。你我夫妻多年,膝下子嗣卻極為單薄,只有大娘、二郎和五娘,為夫又常年在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