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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收回外頭目光,拾起仙仙的繡繃子,聽得李娘子在一旁笑道:「這孩子,繡了幾日,倒繡出了一堆亂線。」
「她還是個小孩兒。」
「說是小孩子,年後也要九歲了,沒幾年就要嫁人,女紅這些,還須早些學為好。」
陸明月俯在桌上畫繡樣,搖搖頭:「我學女紅的時候,我娘在我身後頭站著,繡針錯了一步,我孃的板子就在手心打一下,打到手腫,針都捏不住,我娘還不肯鬆手。」
陸明月是甘州有名的繡娘,平常替針線鋪裡做繡圖,私下也接些府裡的小姐夫人的繡活,「那時候極恨我娘,非逼著我學這些,繡娘有什麼好的,熬到眼瞎白頭,也沒給自己做件好衣裳,何必呢。」
李娘子咳了聲,抿唇笑道:「也是虧的你們南邊人手巧,我這手藝跟你比一比,那可是雲泥之別」
陸明月嘆道:「前幾日接了家商戶女眷的活計,家裡主母只管算盤,全身上下從衣裳到帕子,都外頭找人做。這倒是好的,誰說女子一定要在家縫縫補補操持家務,女子做起買賣經濟來,未必比男人差。」
春天握著繃子納了兩針,突然停住道:「我小的時候,我娘也常替大戶人家做衣裳,補貼家用」
兩人鮮少聽聞春天聊及家人,說道:「那你孃的女紅,應也是極好的。」
春天點點頭,說道:「是。」
外頭傳來仙仙一串銀鈴笑語,嘉言追著阿黃滿院子亂竄,院裡人都在笑:「阿黃阿黃,快跑呀,別讓嘉言逮住了。」落荒的黃狗竄進了正堂,搖著尾巴慌張鑽進了桌底,陸明月別過臉,蹙起眉尖罵道:「這混小子,到處鬧的雞犬不寧。
嘉言衝進屋來,門口探出個圓溜溜的小腦袋,臉蛋兒紅撲撲的,額角掛著幾片雪,沖屋裡人諂笑:「娘,李娘娘,春天姐姐」
「阿黃次次見你來,都躲的遠遠的,你就瞧不出來它不愛跟你玩麼?」陸明月板著臉,「再這麼欺負它,李娘娘都厭你了,下回來你瞧你李娘娘趕不趕你趕出去。」
嘉言嘻嘻一笑,扭著手瞧瞧他娘,又瞧瞧李娘子,黏著李娘子喊:「李娘娘,你別趕我。」
李娘子向來護著嘉言,從桌上抓了把糖糕塞進嘉言兜裡,慈愛笑道:「李娘娘最疼嘉言,別聽你娘說的,好好玩。」她摸摸嘉言的手:「在外頭冷不冷,要是冷了,上炕上暖和去。」
「不冷。」嘉言道:「我跟著懷遠哥哥鏟雪,都出汗了。」他挨著李娘子坐下,聞到李娘子身上的藥味,問:「李娘娘,你的身子最近好些了嗎?」
「好多了,看著嘉言呀,李娘娘的病可全好了。」
嘉言嘻嘻的笑,又瞅瞅他板著臉的娘親,說了一籮筐的好聽話,仙仙在外頭笑喚他,他又蹬蹬的跑出去玩耍。
陸明月喊住他:「好好兒在外頭玩,不許胡鬧,不許欺負人,你若是敢幹壞事,仔細娘打你板子。」
嘉言頑皮,吐吐舌頭笑:「知道啦。」
「嘉言這孩子,我真是喜歡他。」李娘子嘆道,「這精靈勁兒,真是招人心疼。」
「這小祖宗,成天裡氣的我頭疼,每日裡提心弔膽的,就怕他惹禍。」陸明月笑道,「我倒是喜歡長留,乖巧懂事,不讓人操心,連書院的夫子都天天誇。」
「說什麼不操心的話。」李娘子幽幽道,「這孩子,可從小沒讓人放心過。」
「長留生下後,未曾喝過我一口奶,從小就是湯藥灌大的,有一回整日整夜哭鬧,哭的臉都青了,我那時也病著,夜裡下著雪,大爺抱著他去看大夫,我想著,若是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慶幸第二日,大爺抱著他回來,說沒事了,我整個人才松下來。」
「你瞧你,好端端的又想起這些舊事來。」陸明月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