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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帶出去,一定要藏起來,二寶大叔會幫我們想辦法的,不要怕,一定不要怕。”
劉繼仁低低地對劉天金說:“二寶大叔說過了呀,出了人命不好辦……”
“是啊,是這樣說過。”
劉竹茂附和地咕了一句。
“一到棘手的時候就想起腦殼來了?”
“我嗎,老兄?你把我看成什麼人啦?”
劉繼仁有點不服氣。
劉竹茂做作地打了個咳嗽。
“不是說你一個人。”劉天金喋喋不休地嚷著。“我是提醒大家。嗯,好,好,非常好,現在就能看出大家的心。椿古是沒錯的,沒錯的,是劉福祥他們有罪,是他觸犯了爹爹坑的風水。桂貞的死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於此。椿古是因為太激動了才這樣幹,也幹得對,幹得對,為爹爹坑的人出了一口氣!為桂貞伸了冤!但椿古這樣幹了,這是要腦殼的事,我們要把椿古藏起來,保護起來,否則椿古就得吃‘老虎豆’,哪個願意看著兄弟遭槍斃?哪個願意?”
劉天金的那雙眼珠要蹦出來似的,全身的血液都湧到臉孔上來了。大都被窒息似地停止了呼吸。劉椿古被劉天金這番話感動了,熱淚盈眶。
劉椿古爸媽坐在椅子裡硬梆梆的沒了知覺。
劉椿古也是在這瞬間清醒了。他似乎立即感到胸脯上裂開了黑黑的淌血的幾個彈孔。
“爸……媽……”
劉椿古跪下爸媽的腳邊。
夜風從屋棟上唏唏啦啦吹過。依照劉天金的要求,劉椿古天一亮就跑進了爹爹坑的山旮旯裡。這天上午,縣公安局的四個人趕進了爹爹坑來捉拿劉椿古,他們得知劉椿古逃了,只好對劉椿古爸媽做開導工作。
“叫你兒子回來吧,政府會從寬處理的,要逃也逃不了,抗拒從嚴。兩位老人家曉得這個道理啵?”
劉椿古爸媽淚流滿面。
“我兒子會判死刑嗎?會槍斃嗎?”
劉椿古老母親說:“求求當頭的原諒我的兒子吧!不要槍斃啊……”
“我們不是當頭的,是執行任務的,要是我們當了頭一定原諒你兒子。去吧,叫你兒子回來,越快越好。”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要是不判死刑,不槍斃,我們一定去叫,去叫他回來……”劉椿古那老母親泣不成聲地哀求著。
“去吧,老人家,你們知道你們兒子在哪個地方,去叫他回來。我們不會把他怎麼樣,跟我們出去就行了。”
有個人嚷道:“別怕,不會判死刑,也不會槍斃的,放心。”
“好啊,好啊,不會判死刑,不槍斃就好,我們就去喊他回來,你們在這裡等著……”
劉椿古爸媽跪下來向他們磕了磕頭,然後就出門往山上去了。
歪歪倒倒的叢林小徑蜿蜒交錯。
泉聲淙淙。
樹在喘息。
巍巍的山峰凸凸地聳向天空。進了樹林,頭頂的天空看不見,枯朽的陳木躺在地上,表面完好,腳踏上去卻是一堆酥泥。枯枝爛葉鋪得厚厚的,脖子粗的青藤纏繞著石巖和樹背,彷彿是一個打著呵欠的老人。一片蕭瑟,神秘莫測。所有的樹木呈現出一種難以辯別的沉色,樹葉都是一個無異的模樣。陽光照射不進來,冷油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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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機、推土機從他們身邊爬過,往山外慢騰騰的哧哧而去。
劉福祥盯著遠去的工程隊工人和空蕩的工地,神情顯得比病人還要懼怕。他握緊的拳頭似乎在撕裂著什麼。血往頭頂湧,要濺出來的感覺。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有什麼東西堵塞著他的胸膛。
挖機、推土機的聲音漸漸遠去了。
工程隊長莫名地望了望遠近的山影,默然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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