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17)(第1/7 頁)
在她自己都忘記的情況下,喬逢雪到底是怎麼知道她那天不上晚自習的?這件事,商挽琴始終沒搞明白,後來也忘了去搞明白。
她只知道,那天在學校門口,她抱著那頂摩托頭盔,本來覺得自己應該指責他不愛惜身體,或者生氣他因為病痛不惜和她翻臉、現在卻自己作,再或者乾脆不理他,用揚長而去表達自己的決心和不屑和憤怒和骨氣……
但沒有。說不清道不明,鬼使神差,隨便用什麼形容吧,最後她還是戴上了頭盔,跨上摩托車後座。她小心地抓住駕駛者的衣服,不去觸碰他的軀體,也儘量忽視手下的溫度。
“我要回家。”她的聲音被頭盔罩住,顯得悶悶的。
“……不去看花嗎?”
“我要回家。”她堅決地說。
風裡像有一聲笑,也像無奈的嘆氣。
“坐好。”他像是妥協了。
摩托車發動的聲音像怪獸的轟鳴。商挽琴等待著風馳電掣的感受,過了一會兒卻發現,摩托車開得很慢。
“好慢。”她說。
“慢點安全。”他回答。
“你這時速連40公里都沒有。”她說。
“誰說的?明明是不到30公里。”他一本正經地回答,聲音裡藏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反正很慢。”商挽琴偏過臉,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挑什麼刺。正好一輛外賣電瓶車風馳電掣地經過,留下一串急吼吼的煙塵。
“電瓶車都比你快。”她加了一句。
“那是超速了。電瓶車最高不應該超過時速25公里。”他還是那麼一本正經。
商挽琴捏著他腰間的衣服,還想繼續挑刺,卻又改變主意。她沉默了一會兒,按下心間淡淡的迷惘,低聲說:“也是,慢點安全。你是對的。”
他忽然不說話了。
她又說:“謝謝你來接我。”
他還是沒說話。
只是,原本就不快的摩托車,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停在路邊。前面是一個岔路口,往左走就是回家的路,往右是一條林蔭道。天色總算有了點夜晚的影子,右邊的草木交織出陰影,讓熟悉的道路多了一絲陌生的感覺。
“怎麼不走了?”商挽琴以為他不認識路,“前面往左就是……”
“你真不想去看花嗎?”他扭過頭,面容被頭盔遮蔽,只一雙眼睛亮亮的,彷彿帶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渴望,和他沉悶的聲音形成對比。
“都說了……”要回家了。
商挽琴看向前方。路口往左是回家,往右是公園。三月的南方,的確到了花開的季節。每年她都去看花,每年都看不膩。
莫名地,她想起了白天的早讀,讀的是外國詩,不是重點課文,不要求背誦,所以她只記得最後幾句:樹林裡分出兩條路/我選擇了人跡更少的一條/從此決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人跡更少……
商挽琴眉毛動了幾動,終於
小心翼翼地問:“喬逢雪(),你是不是想帶我去人跡罕至的地方?()_[((),把我打一頓出氣啊?”
那雙明亮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她,忽然,它們變得冷冷的,像兩顆懾人的寒星。
“我像那種人?”他的聲音也冷了起來,語氣波動,有點氣急敗壞又竭力忍著似地,“你就只能聯想到這個?”
“我安全意識很強的。”商挽琴眉頭一皺,認真說道,“大部分兇殺案都是熟人作案……”
星星變得更冷了。
對視片刻,他挫敗地嘆了口氣,回頭看向前方,掏出手機,手指重重地在螢幕上按著。“好,有安全意識是好事。還兇殺案呢,你真是,我真是……我現在跟他們說一聲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