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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肯定明白。

屋裡忽然安靜下來，有風吹起帳本折頁，唿扇來唿扇去，填補了他們之間無語的空白。

&ldo;坐下。&rdo;

隨意的一聲，卻很有威懾力。

如升應聲坐回椅子，可風巽卻又站起來，繞過桌角，坐到了對面。

兩兩相對，這讓如升更加直接地捕捉風巽臉上的每一處神情，他滿臉嚴肅，有點類似於以前如升交不出作業的時候先生要發火的樣子。

不過說心裡話，她竟有些期待這個男人發火是怎樣？也許一個飛刀撇過來直接砍掉她的髮髻也保不準。

風巽：&ldo;你和晏屠嘉認識多久了？&rdo;

如升：&ldo;兩年。&rdo;

&ldo;兩年裡他可曾做過傷害你的事？&rdo;

&ldo;沒有。&rdo;

風巽向後一靠，臉上一副&ldo;那不就得了。&rdo;的表情。

如升說：&ldo;可西京的人都說我全家是被徐玠害的，而晏屠嘉是徐玠最得力的手下。&rdo;

&ldo;所以呢？&rdo;

風巽步步緊逼的眼神讓如升感到窘迫。

&ldo;所以就算他不殺我，也不能幫我報仇。&rdo;

&ldo;如果他可以呢？&rdo;

&ldo;……&rdo;

如升暗自咬緊牙齒，起誓般地說：&ldo;誰幫我報仇，我就嫁誰。&rdo;

風巽點點頭，&ldo;看來你還算識時務。&rdo;

風巽說完俯身，從桌底拿出一摞捆好的帳本，說：&ldo;這是甄寧從西京帶回來的蒔花閣的帳目，你幫我各項分類，匯總，然後再把全部的總數算清，同時還要找出帳本中有沒有紕漏之處，天黑前做完，我明日就帶你回西京。&rdo;

風巽交代完這些拂袖起身，&ldo;筆墨紙稿都在桌上，有事情自己解決，我要提醒你，如果做不完你可就得另尋他法求我了。&rdo;

如升毫不遮掩地瞪過去，說：&ldo;如果提前完成呢？&rdo;

&ldo;哦？&rdo;，風巽一改剛才的嚴肅，笑出聲來，說：&ldo;提前完成的話也許你能讓我高看一眼。&rdo;

如升不屑，腹誹道：&ldo;讓你高看一眼有屁用？能當飯吃嗎？！&rdo;

她把那摞帳本拽到跟前，狠勁拍了拍上面的浮灰，示意風巽可以走了。

如果那時她就知道風巽在江湖上是個怎樣的人物，想必她就會明白那&ldo;高看一眼&rdo;是多麼讓人心生艷羨的事了。

☆、第七章

當第五本帳本合起的時候如升筆尖的墨也幹了，但她並不疲累，反而越看越有精神。

因為這些帳本里記載的內容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從第一本到第三本，皆是些日常開銷，除了每日前來聽曲之人的酒水錢，再就是菜米油鹽的購置，還有藝伎的工錢和分成。

但從第四本開始就不一樣了。

裡面不再是千篇一律的你買我賣，而是出現了具體人和事。

例如：&ldo;清昭十四年七月初四，教書先生王冉，已斃，五十兩。&rdo;

&ldo;清昭十四年七月十一，瓷商李福生，已斃，一百二十兩。&rdo;

&ldo;……&rdo;

如下種種皆是這樣的樣式，仔細算來竟有三十餘人，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斷胳膊斷腿的。

原來表面端正名揚西京的蒔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