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正的離別(第1/5 頁)
整整一節課,她坐在桌前刻題,滿鼻子蠟紙味道,好在快收尾了。
這時有人在走廊喊了一嗓子,“章紅梅電話”。
她放下鐵筆往校長室走,納悶兒誰給她電話?
電話聽筒被放置在桌上,屋裡沒別人,她拿起來放在耳邊,她“喂”了一聲,那邊也“喂”了一聲,只這一聲她就聽出來是聞立。
電話音質不好,雜音很大,需要大聲才能彼此聽見,聞立在那邊說:“我在單位呢,今天值班,你上完課了嗎”?
紅梅說:“一會兒還有一節,現在刻題呢”。
他:“怎麼刻題啊”?
她:“把蠟紙蒙在鋼板上用鐵筆刻字”。
那邊愉快的笑了:“我第一次聽說還有鐵筆,鐵筆和普通筆一樣嗎”?
她:“一樣的。就在筆尖不同,筆尖是根鋼針,這樣才能刻透蠟紙呀”。
一根電線把他的話送來很不容易,所以她有問必答。他在那頭明顯很開心。
直到她又沉默了,他遺憾地說:“那好吧。我就不打擾章老師了,你忙去吧,但別累著”。
她把聽筒放在了電話機上。
學姐聽說他們通電話了,笑著說:“這小子動心啦,嫌你小都是藉口,誰不喜歡嫩的”?
紅梅拍了她一下:“你這個姐啊,和男人沾邊後這麼……”。
她找不出恰當的詞,學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服氣地說:“很快你啥都和我一樣”。
第二天下午,她剛和學姐回到學校,她背對著門坐在辦公桌前,這時有人提醒她:“是不是找你的”?她回了下頭,見一個男子站在門口,再一看是聞立。
他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她穿上大衣走了出去。
他今天裝束很特殊,穿一件鐵路工人棉製服,制服外紮了條褐色寬腰帶,腰帶上吊下來幾樣東西,一把大鉗子,一把小鉗子,一把電工刀,一把小扳手,這些東西在腰間晃悠著,他看上去像是全副武裝的戰士。
她們往校外走,她表情淡淡的問:“你怎麼來了”?
他爽朗地說:“我們走區間經過這,我們工長給我放的假,讓我來約會”。
快到元旦的天氣乾巴巴的冷,但風平浪靜,班級裡冒出的煤煙筆直地飄散在湛藍的天空裡。
出了校門並無地方可去,他們信步溜達著過了道口,沿著鐵道幫子往南走。
鐵道路基高出地面五六米,走在軌道旁的小路上,視野開闊。
他指著下面壕溝升起來的電線杆,自豪地說:“上面的磁瓶我不止一次地換過,維護鐵路沿線電力暢通是我們的職責”。
她這才注意地看了看那些電線杆,每隔二十來米一根,一根連一根排列到天際。
她好奇的問:“電線杆多高”?
他:“二十米”!
她:“你怎麼爬上去”?
他:“用腳釦子,每一步抓緊了,一步步交錯著上”。
這是她聞所未聞的。
他未說先笑:“有的人天生恐高,爬到一半卡那裡了,不敢上,不敢下,嚇尿褲子啦,哈”。
沒笑完他突然咽回去了,覺得用詞不雅,迅速地溜了她一眼。
很快又說:“我不恐高,其實掛在上面挺有趣的,鳥瞰千山暮雪”。
這個詞出自他之口挺新鮮,他秒懂了她的表情,自我解嘲說:“這是我們技術員說的,我們技術員是交大畢業的”。
正說著身後傳來低沉的轟鳴,腳下的大地震顫起來。
在另一側的軌道上行駛過來一列貨車,高大的黑色車頭吞吐著白色煙霧,像一團團白雲升到藍天裡。
火車頭的車窗裡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