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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事情太多,難免會有些事情不能面面俱到地告訴你。雖說我們眼看就要分家,但我對你還是願意多說些,老太太如何傳授我各樣的經驗,如何教導我,我也一樣不少地都說給你聽,希望自立門戶後你也多遮護著二爺,家道不至於衰落,」手指按在帳冊上,翻了兩頁展開給許若鳶看,「管家不是件小事,尤其內外都要管的時候。柴米油鹽,傭人的月錢,還有每月的佈施,親戚們來往,貨物的清點,哪家店鋪又要換個掌櫃,家裡的哪個丫頭犯了錯,都要操心。」
「我知道。」雖然胸口一口鬱氣沒能吐出去,但許若鳶還是聲音柔和不少,「只是——」
「我從前跟著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有些事情瞞著我,我不明白。等我獨自管家的時候,有些東西,自己心裡有數就好,不必再告訴什麼人。」
「可是那是你和老太太,你是她的孫媳婦,我和你——」
「誰也一樣,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做決定。」朱顏往許若鳶面前一坐,照常柔柔地笑:「所以你有什麼事,就只管說吧!」
這麼一鬧,許若鳶也就想起來究竟要對朱顏說什麼,思索片刻:「韋湘想搬出去住一段時間。」
說完之後覺得自己說的似乎是太過直白,許若鳶心裡突突一跳,想著朱顏這樣看重傳統和死要面子的女人,怎麼會同意韋湘這樣大膽妄為的行為。
何況朱顏要把韋湘放在眼皮子底下,怎麼會開啟籠子讓她飛。
沒曾想朱顏撫掌一笑:「好主意。」
第38章 蓮老頭的回憶01
倒像是回孃家似的。眾人如此議論。
但是議論聲再聒噪,聽在韋湘耳朵裡就形同虛設。韋湘收拾細軟恨不得馬上離開,但在三個丫頭面前故作矜持,硬是捱過了一天才慢悠悠地到車上去了。
朱顏似乎很是為難地應了她的要求,又說在城裡有幾處院落是家裡的資產,常常是幾個家中的長輩住的,她住到那裡,還是一家人,別人也說不得什麼,又安全穩妥。
照朱顏的想法來思索一番的話,的確如此。
此去是到老太太一個表親家中,耄耋之年,一人獨居,家中的下人不多,也清淨。又靠城中,頗為繁華。那位表親生平有個癖好,喜歡瞧女人家的小腳,就是人們說「有蓮癖」的人。因著輩分高,和老太太也不大親,雖然常常走動,大家也不大當是自家人,人稱蓮老六。當年娶媳婦,也衝著那一對嬌俏的小腳娶了來,那是某個鄉紳家的姑娘,自小把那雙腳裹得又細又尖,甚至不能走路,需得人抱著。蓮老六娶了她之後天天把玩,又邀請那些好此物的人一同品味,痴迷此道,最後引來了京城來的一個蓮痴,把那姑娘強奪了去,自那之後蓮老六一蹶不振,神神叨叨,誰說也不理,也不與人多說話,只是見了樣子美的腳,就撲上去號啕大哭。
平日裡倒是個正常人,上次分家爭論時,他也在其中默默瞧著。
韋湘端詳自己的腳,想必在蓮老六爺面前必定面目可憎。如此一來蓮老六也不會和自己有太多瓜葛。心裡愈發放心,指尖點在膝上,甚至想唱起歌,但文琴棋畫與她同去,心情就轉瞬變沉。
秦扶搖倒是沒有再來,她卻是覺得若有所失。
理了理裙擺,韋湘默默思索,雖然已經離開秦府,但她總不能永遠不見那院中的墳。誰的墳墓立在院子正中,是如何被人不甘心地埋下才會如此侵吞活人的地界?她心中倒像是有鬼了一般,總覺得自己虧欠秦扶搖。
莫名的想法。
真是不像自己。
嗐,想什麼呢。能活一天就是一天,今日的飯吃過,還擔心明天的米斷了麼?
她重新讓自己走上原本的坦途,像沒有和秦扶搖遇見過一般,催逼自己想像著心境豁然開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