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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清楚呢,鍾意秋還想再和他討論,他卻轉身走了,鍾意秋盯著他黑夜裡模糊的身影不懂他又犯什麼狗脾氣。
本來商量好的,週一全校升國旗後由義叔來安排張輝他們三個學生當眾給袁艷道歉,現在義叔病了,只能鍾意秋自己來。
學校的旗臺在校園雕像的後面,正好和雕像背對背,升旗時全校師生都在中間的小廣場列隊。因為正校長和副校長兩個人都不在,這項活動自然而然的由體育老師肖鳴夜主持,他本來就擔任訓練升旗手和管理相關器材。
週一早上下起了小雨,寒風裹著秋雨涼颼颼的竄進脖子裡,凍的人都縮著脖子抄著手,升旗結束了,校長不在也沒人講話,大家立刻自動解了,誰也不想在外面多呆一分鐘。
鍾意秋本來站在二年級隊伍的後面,在每個人轉身準備往教室走時,他卻獨自大步走向旗臺,像一個孤獨而勇敢的逆行者。
他直視前方,坦然接受身邊每一個學生和老師或詫異或探究的目光,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走進這所學校時的迷茫和第一次站在講臺上時的無助,短短兩個多月,已經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而現在和將來,就像是此刻正發生的場景一樣,無論身邊多少質疑,他的前方都站著肖鳴夜,一個強大的夥伴,接納和包容他所有的無畏,拉著他的手陪他站上風暴肆虐的高臺。
鍾意秋以為自己會緊張,當肖鳴夜伸手把他拉上旗臺,他喊出第一句話把正解散的師生們又叫住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心是異常的平靜,想說的話沒有一絲的猶豫和膽怯。
他叫了張輝他們三個走上旗臺,沒有過多陳述這件事,也沒有專門把袁艷叫出隊伍,更沒有提欺凌這兩個字,只是簡單說學生之間發生了矛盾,他們給袁艷同學造成了傷害,現在知道自己做錯了,要當著大家的面正式向袁艷道歉。
鍾意秋在人群中找見隊伍後面一臉懵然不知的袁艷,她細高的個子尤其顯眼,今天這麼冷的天,她仍然只穿了件褪色的紅秋衣和一件像是大人的黃色西裝外套,枯黃的頭髮亂糟糟的糊在臉上,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鍾意秋的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定定的不知道看向哪裡。
等三個學生複述鍾意秋說的話道完歉,肖鳴夜宣佈瞭解散,人群沒有像剛才那樣一鬨而散,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都像是憑空白撿了一出洋戲,壓抑的激動演變成狀若小聲的竊竊私語,像是蜜蜂,一窩一窩嗡嗡的往回湧。
只剩他們兩個人還站在臺上,雨落在臉上冰涼細癢,肖鳴夜盯著鍾意秋清晰分明的睫毛和沾染上雨水後越發清澈分明的眼睛,「為什麼不給他們教訓?」
鍾意秋知道他疑惑什麼,今天這一切對張輝他們太輕了,難保他們以後不會再犯。他心裡也明白,輕嘆著回答,「他們只有八歲,每一個八歲的孩子都應該擁有一次有尊嚴的重新開始。」
上課鈴聲叮鈴鈴的想起,在清冷的雨中響徹校園,肖鳴夜先走下去,伸手接他,「冷,回去。」
鍾意秋做這件事之前就想到了別人會怎麼議論他,所以走進辦公室戛然而止的氛圍和一雙雙意味深長的眼睛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多的影響,他整理了書本出去上課,剛走出辦公室就聽見身後一聲土語的罵人髒話,這一聲的音量掌握的非常好,像是偷偷的背後說卻又故意的讓你聽見。
鍾意秋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絕對是很難以啟齒的話,因為周圍想起來一陣隱秘猥瑣的浪笑。鍾意秋一陣血氣湧上來,耳朵燒的通紅,他捏緊拳頭勸自己要冷靜,卻控制不住自己想返回去的腳步,還沒挪動就聽見裡面「咚——」的一聲巨響像是凳子猛然被踹倒的聲音。
空氣像被靜止,辦公室噤若寒蟬,鍾意秋嘴角翹起來,揉了揉瞪的有些幹疼的眼睛,邁著輕快的步伐向教室走去。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