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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賭氣般地坐回妝檯前拿了帶子纏在頭上自己勒了起來。
說起來,到白憐生這樣地位的名角,從來就沒有自己梳頭的道理。一來活計不熟練,頗費時力;二來做出來的樣子,效果也不會好。
果然白憐生勒了半天,兩邊的眉毛總不能一樣高低,或是前面勒起了,後面卻不能固定牢靠,兩隻胳膊懸在頭頂都酸了起來,一個簡單的勒頭都還沒有弄好。
杜經理在一旁看的有些著急,又不敢作聲,眼瞅著白憐生弄得火氣都上來了。他惴著一顆心,只害怕白老闆將帶子往臺上一摔,道老子不唱了。
白憐生又將帶子戴在頭上,正重新開始吊眉,卻感到一雙冰涼乾燥的手從他手中將帶子接了過去,輕柔又穩當地將他的雙眉吊了上去,突然額中一痛,帶子緊緊地綁在了耳後。
白憐生看俞月三挽著寬大的袖口,露出一雙白皙的手腕來在他眼前忙碌著。這是一雙纖長白嫩經過精心保養的手,看起來沒有經過任何生活的摧殘和磨礪,你能想像的到他掐起蘭花,折起扇子時優雅動人的樣子,是旦角們都想有的一雙手。這樣一雙看起來不似能長在男人身上的手,長在眼前的這個俞月三身上,又產生一種渾然天成的和諧之美。
那雙手將漆黑的片子粘好榆樹膠水,折成小彎、大柳貼在白憐生臉上,白憐生只覺得額上一陣冰涼,片子就依次排在了應有的位子上,熟練地好像這些動作都排演過一百遍似的。
白憐生連一絲拒絕的空隙也沒有,他忽閃著長睫,張了張口,便嘆氣道,&ldo;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手藝。&rdo;
俞月三將手裡的線尾子捋順了繫到白憐生腦後笑道,&ldo;我們那種窮戲班子,都是自己梳頭。打小就練得,自己梳不好,上臺若是散了,砸的也是自己的場子,逼也就逼會了。&rdo;
白憐生看著俞月三不語,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原本對於許弋良從堂子裡贖回來的這個人,心裡多少存著些鄙夷和不屑的,可那天聽了他的戲,今日又湊近些見了這個人,只覺得心裡有些居高臨下的情緒,便也立不住腳了。
二人便一時無話,俞月三兩手紛飛,給白憐生纏好水紗,又將泡子絹花一一簪好,一個俏生生的小紅娘便出現在鏡中。
白憐生拿出懷表看了一眼,那根短的細針,統共走了不到一格。
白憐生動了動脖子在鏡中仔細看了,只覺得俞月三這頭梳的可謂無可挑剔,那所謂的梳頭師傅的手藝也不過如此。白憐生神情複雜地看了俞月三一眼,道,&ldo;今兒多虧你了,原本你是貴客,卻不想在後臺淨伺候我了。&rdo;
俞月三卻笑道,&ldo;白老闆說笑了,能給白老闆梳頭的,也不是一般人,我今兒個算是撞運了。&rdo;
白憐生心中也過意不去,&ldo;這是哪裡的話,你說我該怎麼謝你好呢?&rdo;
&ldo;謝倒不敢當,&rdo;俞月三說著,神色就變得有些猶豫起來,&ldo;只是我有一事想求白老闆……&rdo;
白憐生在一旁正換著裝,聽見俞月三聲音越說越小,便道,&ldo;俞老闆有什麼需要我白某的,但說無妨。&rdo;
俞月三遲疑著說道,&ldo;不知道白老闆這裡缺不缺梳頭的,您看我這手藝還行嗎?&rdo;
白憐生帶子繫了一半的手生生地頓在了半空,他頗為意外地看了俞月三一眼,&ldo;喲,這怎麼好意思,你是二爺的朋友,就是我的貴客,我可怎麼感勞煩?&rdo;
俞月三垂著頭,麵皮脹的通紅,&ldo;不能說是勞煩,白老闆像市價一樣付我銀錢就行。&rdo;
俞月三說到這裡,白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