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往事(第3/3 頁)
明煦走到他身側,就在某個霎那,一道電光劃破天際,城市邊緣顯現出類似照片過曝時的輪廓。
而在更遙遠、更狹小的盡頭,平原與山脈相連,大地的曲線亙古綿延。
安德烈的目光,隨落雨溶解在天地間,好像要一路流淌至陷落地。
他沉默了很久,才說:“哥哥應該,已經習慣了沒有我的生活。”
繼而,他伸出手指點在窗玻璃上,自己轉移掉話題:“小時,我就是在世界盡頭,碰見那隻蠑螈的。它小小的,只有巴掌大,它保護了我我們之間有一個承諾。”
“你現在決定去找它嗎?”時明煦說,“你想離開方舟,離開樂園——這很危險。”
“嗯,我知道的。”安德烈縮回手指,“謝謝你。世界盡頭,很危險。但,我必須要去。”
他又緩緩抬頭,看向時明煦。
“小時,”安德烈輕輕地說,“你很特別那些嘗試,很勇敢,但,現在還太早啦。”
他在刮過方舟樓宇的風聲間,踮起腳尖,嘗試以一種長輩的方式,拍了拍時明煦的肩膀。
安德烈說:“我去吧。”
下一秒。
周遭的一切,在這個字後驟然支離破碎,記憶像被摧毀的雪崩,將時明煦裹挾其中、衝下
山崖,又滾落河谷,他在無名的河流中沉浮,面色蒼白,不知今夕何夕。
好冷好想,睡一覺。
但是,僅存的理智在叫囂著掙扎,告訴他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就這樣徹底沉睡過
“時明煦!”
一種強有力的生物電流瞬間貫通全身,心跳與血液的溫度都被傳遞給他,像是在給溺水之人渡氣一樣——時岑的意識僅僅貼合著他,將一切都共享給他,於是時明煦得以獲得嶄新的力量,他好像險些死去,但又在這個瞬間獲得新生。
“我”時明煦心聲艱澀,連舌根都在發麻,“我,剛剛,我”
他一時間想說很多。
但他最終只問:“你等我了多久?”
“不到一分鐘。”時岑感受著他低到可怕的體溫,被巨大的恐懼餘韻攥著心臟——他剛剛已經到了失控邊緣,身體仍同文珺對峙,意識卻止不住抽痛,對方逐漸逼近死亡的強烈直覺催促他不斷努力,以各種方式,嘗試與對方的連結。
就在蛛網堪堪斷裂的前一霎那,他終於得以成功。
“小時,你先緩緩。”時岑心有餘悸,甚至不敢讓虛弱的研究員再多說話,也暫時沒有將身體控制權交還給他。
時岑甚至想都沒想起自己世界的身體。
研究員聽話地點點頭,他把身體交給時岑,但大腦沒有放鬆——他已經意識到,時間膨脹,剛剛似乎也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他在難以名狀的狀態下被困如此之久,可在現實世界裡,只過去不到一分鐘。
然而他思緒流轉間,文珺已經從崩潰中稍稍恢復。
她抵住胳膊的動作很決絕,頭髮溼漉漉的,又粘黏在臉邊,混著血。
她依舊看著時明煦,聲音又輕又啞地重複一遍:“放棄吧。”
隨即,她猛地低頭,摁住針管,要將剩餘的安樂死藥劑,急速推入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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