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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醫館裡轉了一圈,找全了自己要用的東西。
她左邊肩膀使不上力,只能用右側單臂將老大夫從房間裡拖了出去,而後鎖上裡間的門,放下窗戶的紗簾。
屋子裡一下變得昏昧起來。
戚卓容點燃了蠟燭,往嘴裡咬了塊布,脫下外衣,露出瘦削的肩膀來。左鎖骨上方,那枚箭頭還依舊牢牢地釘在那,創口周圍被水泡得發白。戚卓容用火燒了剪刀,先將一圈死皮爛肉剪掉,而後換了鑷子,試圖小心地把箭頭拔出來。
這箭其實並不算深,但裡頭竟然有倒鉤,每牽動一分,就痛得像是要了她的命。戚卓容滿頭冷汗,嘴裡的布幾乎都要被咬爛。她的手顫抖不休,每拔/出一絲,她都會痛得渾身戰慄。最後實在無法繼續,只能靠在牆壁上,獲取短暫的喘/息與緩和。
而她由於精神太過集中,痛覺蓋過了一切,甚至沒有注意到,輕柔垂下的紗簾外,有一個人正僵硬地站在窗下。
裴禎元覺得自己一定是一夜沒睡,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他怎麼……他怎麼會看到……戚卓容竟然是個女人!
哪怕是有紗簾遮掩,但那燈光,也清晰地倒映出了她的影子。他甚至……甚至還隱約看見了她上半身纏繞的一圈白色布帶。
他從小熟讀民間傳奇,亂七八糟的故事看了不少,幾乎是第一瞬間,那不可言說的三個字便跳了出來,化成一柄雷公之錘,朝他天靈蓋重重一擊,震得他腦袋嗡鳴不止,天塌地陷。
有哪個男人,會無緣無故往自己胸上纏東西!更何況,她褪去了上衣,他才透過那道剪影發覺,她根本不是所謂的瘦弱,而是……女子本身骨架就小!
裴禎元想,他一定是瘋了,所以才會看到這種畫面,他得回去睡一覺冷靜。
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往外走去。
司徒馬正在後門處等著他,見他出來了,連忙問道:「怎麼樣?是戚卓容嗎?」
裴禎元魂不守舍地繞過他,徑直走開。
司徒馬這才察覺有異,詫異道:「你耳朵怎麼這麼紅?發生什麼事了?」說著他就要去開門自己看看。
裴禎元猛地回身,一把拽住他,急道:「不準去!」
司徒馬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了嘛!自從我在山上找到你,逼你回到順寧府來,你就一直怪怪的。不過,你是怎麼想到要派人守在醫館前的?你怎麼知道戚卓容一定會來?」
裴禎元不知如何回答。
他沿著水路找了一個早晨,都沒有任何收穫。最後他不得不下山,想問問當地百姓,碰碰運氣。他在半山腰上發現了一座木屋,應門的是個老婆婆,說沒有見過他描述的人。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所以雖然失望,但他還是禮貌離開。可是走出去兩裡地後,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站在那屋門口的時候,分明聞到了濃重的薑湯味。可現在是夏天,誰會一大早喝薑湯?而那老婆婆又說自己還沒出過門,顯然不可能是給自己喝的。這說明她屋子裡應該至少還有一個人,著了涼,所以需要喝薑湯驅寒。
而落水的戚卓容,顯然就是那個需要驅寒的人。
他幾乎是立刻回程,卻不料半途遇到了來抓他的司徒馬。
司徒馬氣勢洶洶:「好哇,你果然沒有聽我的勸,自己偷偷出來找人!要不是我折返時發現了你的腳印,我還想不到皇帝陛下竟然如此捨己為人!你別找了,現在立刻回順寧府去!讓拾肆點了人馬把這座山圍了才是正理,就不信找不到!」
裴禎元卻一把撥開司徒馬,堅持趕回了木屋。
老婆婆正坐在門前曬太陽,屋門大開,房子裡有沒有人,一覽無餘。
裴禎元在路口怔立許久,司徒馬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