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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炎回到府中,管家迎上來道:「老爺,黎州那邊來人了,在書房等您。」
宋長炎點點頭,徑直入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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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清丈阻力都頗多,但也不是不能解決。」戚卓容道,「加上事關各地府尹年末考績,各地官府就算再不情願,也會出力,否則一旦東廠介入,到陛下這兒告上一狀,他們的前途就完了。」
裴禎元道:「你辛苦了。」
「臣有何辛苦,真正辛苦的是在下面奔走的小官。」戚卓容站在燭臺前,用鐵簪撥了撥燈芯,燈花爆開,室內又亮了一些。
「是,你最辛苦的那段時候已經過去了。」裴禎元笑道。
清丈令是戚卓容提出來的。她日日隨裴禎元上朝,又日日聽裴禎元與他的近臣們議事,早已有了一番自己的心思。那段時間,邊境有幾個小國作亂,雖然很快被鎮壓,但也是一筆不菲的軍費開支。公室日貧,私家卻日富,裴禎元每日琢磨著如何解決財政問題,戚卓容的這個提案倒是正中他下懷。
東廠只是皇帝的執行機構,沒有議政的權力,因此裴禎元不能讓戚卓容落人口舌,至少不是現在。近臣們只當這個新令是裴禎元自己所想,再與他們商榷推行的細節。只有裴禎元知道,在他們商榷的時候,戚卓容會在一旁靜靜地聽,待白日議完後,她又會與裴禎元在夜裡再議一番。戚卓容並不介意這個政令在外人看來究竟是出自誰手,她只在意到底有沒有用。若是有用,自是最好,若是無用,甚至弊大於利,那就說明她工夫尚不到位。
「司徒馬那邊傳來訊息,說是黎州的推行程序有些耽擱了。」
「那滄州呢?」
「滄州尚可。」戚卓容道,「縉王很識時務,都無需東廠出動,官員一到,便主動稟明瞭真實田畝數量,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現在只等戶部的人抵達滄州,最後核驗確認即可。」
裴禎元淡淡一笑:「朕這個長兄,母妃出身低微,自己也身無長處,只能靠封王混日子。算他識相,知道鬥不過朕,所以老老實實聽話,至少還能當個逍遙王爺。」
戚卓容道:「看來陛下對另一位王爺頗有意見。」
她說的另一位王爺,自然就是封地在黎州的肅王。肅王與裴禎元年紀相仿,只比他大幾個月,生母是貴妃,自然也是心高氣傲。裴禎元很不喜歡他。這次清丈土地,司徒馬來信說,肅王好酒好菜款待清丈官員,但就是給不出一個具體的範圍,而黎州地大,官員若是一一排查過去,怕是半年都過完了。肅王畢竟是王爺,與其他的世家豪強不同,東廠不能輕舉妄動,因此才來問裴禎元的意思。
裴禎元冷道:「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他既然不給朕這個面子,那朕也不必顧忌他的身份。若是隻因他是王爺就輕輕放下,那對縉王豈不是太不公平?朕所說的一視同仁不就成了笑話?」
戚卓容頷首:「那臣這便回信。」
裴禎元看著她懸腕寫下密信,塞進東廠特訓的信鴿之中,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光是這樣看著她,他冷淡的臉色就已經漸漸變得溫和。他喜歡這樣的感覺。他們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為了同一件事而努力,哪怕前路艱難險阻,也因為有人並肩同行,所以也不覺得寂寞無援。
信鴿飛出英極宮,裴禎元開口:「戚卓容。」
「嗯?」
「過來。」
他抬起手,將她鬢邊的碎發重新攏到她耳後。她是沐完浴過來的,梳起的髮絲還有些濕潤,裴禎元舉止親密,讓她有些不自在地往後退了退。但又覺得會不會是自己過于敏感,畢竟司徒馬到現在也會時不時摟一下她的肩膀,屢教不改。
但司徒馬缺心眼兒是她早就知道的,她每次都直接打掉他的手,心裡也不會有什麼怪異的感覺,只有裴禎